这时候,逢纪才徐徐起身,审配赶忙过去扶他,被逢纪躲开了:“正南(审配,字正南)兄,不必了!”说罢,也不看众人,转身边幽幽的出门而去。
倒是把审配一人愣在当场。许攸莫名的走到审配身边,两指并在一处在他眼前晃了晃,嗤笑道:“审大人,逢大人已经走远了!怎么,恋恋不舍啊?”审配回过神来,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我沈某人恋谁是我自己的事,倒是子远(许攸,字子远)兄,刚才那金罂的皮看样子是没吃够啊!”说完,看也
不看许攸,便自扭着头迈着大步走了。徒留许攸一人在后面,甩了甩衣袖斥道:“真是晦气!”回转身来,又走到已经起身的沮授处,举起手中的酒杯向沮授敬道:“还未给沮兄敬杯美酒!沮兄,请!”
说着,便直接把酒干了。沮授微笑着点了点头,便也径直出了门去,全然没有想过再次举杯回敬。眼见着沮授走的远了,许攸两眼望着他的背影,不断啧啧的乍舌叹道:“这世道,老子被
分配到了并州那个不毛之地,就这么不待见人?袁公是,这群奴才还是!”这当口,一直沉默寡言的荀谌()突然打断道:“子远,你莫要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两人如今同为并州官吏,一个是别驾,一个是从事,许攸此番言论,倒
是连着自己也带进去了,因而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话,起身便走了。
“诶!友若(荀谌,字友若)兄,别走啊!咱们刚到这将军府,你就不准备多呆一会儿,喝些美酒,吃吃珍馐!”许攸挑了挑白色的眉头,对着离去的荀谌喊道。
远处传来荀谌的声音:“还是子远你自己慢慢独享吧!”
大厅此时还剩下两个人,许攸见荀谌走远,这时候一改之前令人厌恶的姿态,转身便朝着依旧跪坐在原地的田丰稽首道:“元皓兄,多日不见,兄长可还安好?”
只见田丰笑意吟吟的放下酒杯,悄然道:“一切尚好,不过子远,你今日的戏,是不是演的有些过了?”“哈哈,元皓兄又何尝不是呢,一直以来这便是我的性格,若不如此,袁公也不会信任于我,让我做那一州的从事。”许攸慢悠悠的信步而来,临到田丰面前,忽
地又转身朝着右首,也是之前沮授坐过的位置上走去,径直跪坐而下,面朝着田丰,美滋滋的提起酒壶又给自己盛了一杯。望向田丰又道:“你不诧异?”
“这有什么,以你子远之才,自不会屈居于沮兄之下。就算是此刻,袁公来此,你也不会避讳。只要不是那上面的主位,袁公自是也不会说些什么!”“哈哈哈,知我者莫若你元皓兄!想我许攸二十年前便与他袁本初(袁绍,子本初)交好,可是事到如今,还比不上后来而至的前冀州牧韩馥的手下沮授,审配之
流。”许攸顿了顿,望着田丰又道:“我可没有诋毁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在那韩馥手下,也是郁郁不得志的,对吧?”
田丰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也给自己满了一杯酒,对着许攸拱手示意,微微而笑,便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许攸知道,田丰算是默认了,于是也笑了笑。“算了,不提这些往事也罢!元皓兄,如今你我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虽然走的那几位都不怎么待见我,也许你也和他们一样,只是你表面上不会如此罢了。但是
呢,我许子远,承你的情!”许攸放下酒杯,直勾勾的望着田丰,总算正经的说道:“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
田丰扶了扶一尺长的胡须,淡然道:“想必你该也知道袁公的三子袁尚吧!”“那是自然,我记得那时候,我还曾把那娃娃举在头顶,结果一个不注意,被那娃娃尿了一脸!唉,不提也罢,都是些陈年旧事!”许攸说完,像是有了些许回忆
,忍不住的挥了挥袖口,似是那袖口真的有污浊之物似的。
“想不到子远兄还有如此光辉一刻!不过呢,不妨告诉你,如今那娃娃也长大了,过了年那娃娃便是束发之年!”
“哦?那岂不是”“你猜得没错,该是有党争的时候了。如今袁公大公子袁谭领青州之地,又有郭图,辛评和辛毗[p两兄弟在旁辅佐;二公子袁熙,你也知道我也算是他半个授业
恩师,但一路来基本上都是靠他自己走出来的,如今去了幽州之地,领了一个涿郡太守之职;再然后便是那三子袁尚了,你可知道他身后都有谁么?”
“难不成就是审配和逢纪?”许攸冲口而出道。
“子远兄猜得不错,便是他们俩。不过,你还少说了一人!”田丰微笑着回道。“哦?如今这邺城还能有谁,站他袁尚队的只能是冀州本地之人。并州之地那高干一点主见都没有,不可能成事,万事都要飞鸽传书请他舅公定夺,其实说白了,那并州还是他袁本初的。何况我一直就在并州,也没见谁可以站队他袁尚的。再说那青州,袁谭此子还是有些本事的,兼着孔武有力,初到青州倒也是有了一番作为,不过青州之地自不会有人向着他袁尚的。至于你辅佐的那位二公子袁熙所在的幽州,刚刚才归在袁公治下,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这袁尚,就更不要提站队了!”许攸凯凯而谈,有些自信的望着田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