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头一瞥,忍着痛嘴硬道:“不经打就不经打,还不是您老给教的!”
“你这个臭小子,气死老夫了!”老衙差一甩袖口,仰脖又是一口米酒,负气进船篷里了。老人一进船篷,便暗自背过身去,面朝船尾,低头沉思,瞧那俊秀的功夫,分明是个轻功极好的女子。刚刚吊在燕春楼上,正在偷窥什么呢?会有什么企图么?继而摇了摇头,又砸吧砸吧嘴,暗自付道:“还好发现得快,把那女子吓跑了,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也不知道刚才能不能把这傻小子糊弄过去,这
燕春楼可不是我们寻常百姓能惹得起的!”想到此间,不禁抬起头来,笑望着明月,右手举起葫芦,又是一大口。
小船悠悠向北驶去。过了片刻,一只红绫才缓缓的从楼顶垂了下来,紧接着一个婀娜的身姿也飘飘然顺着红绫落到了三楼窗边,正是消失半盏茶时间的红姨,此刻她笑靥如花,微微
望着湖面那远去的扁舟,直到徐徐不见了踪影,这才回过神来,轻笑的自语道:“刘县令的公子,酒鬼严三的徒儿么?还真是有趣的紧那!”红姨忽地心思一转,刚才犹豫了半天,就是还没想好具体要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而且,接下来究竟到底要不要站队袁绍呢?三楼太过安静了,静的有些匪夷所
思了,青儿呢,不会真的把袁熙给算了,听天由命吧!想到此处,红姨右手已然摸到了三楼的窗子上,轻轻一推,便闪身跳了进去,正对着一双清丽可人的明眸,不是青儿又是谁呢?此刻青儿正依偎在容貌俊秀的锦
衣男子的肩膀,两人侧坐在胡床边。男子笑容和煦,正是袁家二公子,当今涿郡太守袁熙。
青鸾满脸惊讶的道了声:“娘!”红姨温柔的一笑,心下暗喜,看来青儿要么还没动手,要么已然向袁熙坦白了,这两项不管怎么说,姬家总算还有补救的机会!再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不由心
里多了几分胜算!于是反手掩上窗门,就势跪在地上轻声拜道:“罪女姬红拜见袁公子!”青鸾回望了袁熙一眼,却见袁熙微笑的点点头,于是赶忙从胡床上跃了下来,把红姨扶了起来。红姨起身的时候,抬眼望向袁熙,发现他只是微笑,并无半点慌
张的迹象。红姨心思缜密,一看便心下明了,看来女儿姬青已经是把实情告诉给袁熙了。青鸾扶着红姨坐了下来。
这时候,袁熙淡然一笑,微咳了两声,这才道:“红姨不必如此,你来此间,想必是有事情要找我吧!”红姨这才想起来,二楼此刻白马堂的二人云雨缠绵,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机会。于是微微屈身,拱手道:“公子,此刻这间屋子下面正是那白马堂的四当家余扬和他
得力手下,还望公子火速抓捕,免得贼人逃脱了去!”
“此言当真?”袁熙脱口道。
“罪女姬红便以性命相抵!”红姨又低头拜道。
“好!那事不宜迟,劳烦红姨带路!”袁熙吸了口气,已然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红姨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便拉住了袁熙的衣袖:“公子!那余扬颇有武艺,何况又有窗可以出逃,未免打草惊蛇,不如听罪女一言。”
“哦,这么说来,红姨是刚从二楼爬上来的了?”袁熙顿住脚步,笑着问道。“的确如此,罪女已将他的手下打伤,侥幸从窗子出逃。此刻,余扬应该正在”红姨说到此间,倒是有些说不下去了,虽说自己是久经风雨的妓馆老鸨,但此刻
女儿和女婿在侧,还真不好讲出口。
索性袁熙识得大体,摆了摆手,轻声又道:“红姨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说!”“我观公子带的人不多,但均是高手,所以我想和其中一人从窗口堵截,然后另一个高手与青儿带领我燕春楼守卫在正门处围堵,如此一来,便是瓮中捉鳖,可保
万无一失。此刻那余扬正是疏于防范的好时机,还请公子速速下好决断!”
“如此甚好,这便依仗红姨您了!”
袁熙说罢,众人便分头行事,顷刻间,房间内便只剩下自己。独自走至窗边,此刻皓月高挂,映在水中,湖面波光粼粼,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如今燕春楼明面上所说是倒戈白马堂,成了我袁家的附庸,并且姬家乃是曾经的燕国皇室之后,这对于袁家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喜讯,尤其是对于自己今后争雄河北确立了第一步。但不知道为何,自己却一丝都高兴不起来,且不说自己如今深陷情网,自然是希望姬青不要牵扯其中,不然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爱情,便有了杂质,也将变得不再纯粹。不过好在,总的来说,局势还算是大好的。等等白
马堂的余孽尽除,那么涿州之地便能太平一段时日了,如此,在父亲那里也算是能够交差了。想到于此,袁熙的眉头才渐渐舒缓了下来。
突然间,楼下传来阵阵打斗声,袁熙知道,这便是已经交上手了。又过了片刻,打斗声止住了,窗下忽地飘上来两道人影,正是红姨和自己的贴身侍从左乙。
左乙躬身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红姨微微躬身的时候,却被袁熙扶住了。袁熙已然拱手笑道:“多谢红姨相助,稍后我会飞鸽传书袁将军,请您一切放心吧!”
“公子,不追究过往?”红姨错愕道。
“红姨说笑了,都是些误会而已,又何来追究之说!”袁熙微微一笑,又道:“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今后”
这时候,门忽地开了,正是青鸾笑意盈盈的过来了。袁熙轻咳了两声,微笑的拉过青鸾,忽地朝红姨拜道:“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红姨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