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涿郡涿县太守府内,天还未亮,袁天下就在院子里踱步了,一步两步向左,一步两步向右,反反复复,偶尔抬头望望晨间的天色,要不就再看看院中那株梧桐树叶发呆。如此这般约莫有小半个时辰,倒是惹得屋内柳盈盈怕晨间寒露多,而他又穿的单薄,怕他着凉,因而几次出来劝他回屋里来等着,但袁天下几次均
摇了摇了头。袁天下当然是在想事,而且是心事,之所以不停地踱步,是因为不确定,不确定三斤和了空此去邺城的结果会是如何,或者说不知道袁馨和小环会不会原谅自己。于是天不亮便悄悄出了门,在院子中满怀心事的踱步了。虽然说柳盈盈也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包括十日之前便差三斤往邺城南区接袁家小姐袁馨以及她身边的丫鬟小环的事,不过她考虑到还从未与袁家小姐还有小环见过面,所以也就不能在夫君面前妄言,几次劝言未果之后,干脆也不去管了,只是让鸳鸯进屋取
了件衣服出来与他披上,自己回屋继续去歇着去了。柳盈盈回去好一会儿,袁天下终于不再踱步了,而是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的手帕,细细的摊在手心,然后把它拿到鼻前轻轻的闻起来
。睹物思人,虽然之前手帕上残留的香味早已不再,但此时再见,就像是送自己手帕的袁馨亲临一般,是那么的温婉可爱,秀气袭人。
那远在万里的伊人,你们一切都还好么?这时候一阵清风拂来,闻在鼻中似乎真的有伊人往日的身上的幽香,如同荷花一般馨香宜人,看着看着,便不由得痴了!那伊人仿佛从虚空中走了出来,直直的
走到自己身前,然后双手环住自己的脖颈,侧身一坐,便坐到了自己的怀中,与自己耳鬓厮磨,细细软语直到过了没多久,一边躲在拐角偷看的鸳鸯看着袁天下一阵发笑,而后竟然自言自语起来,不由的有些奇怪,便走到近前。却不料被此时迷迷糊糊的袁天下侧手一拉便跌入了男人的怀中,她想挣扎却又很是渴望,于是有些害羞的垂了头,不敢看那个自己一直埋藏在在心中的男人。而下一瞬男人便将她抱得紧紧的,似乎
想要将她融化,这时候她听到男人口中轻呼:“馨儿,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鸳鸯自然是知道袁天下口中的馨儿是谁的,本来想着说,被公子抱抱也就是了,何况自己也的确是喜欢公子,于是打算默不作声,因为她以为公子还算是清醒的。不过此时公子口中却喊得是那袁家小姐的名字,这才发现原来公子此时竟是是闭着眼睛的,原来却是梦呓罢了,并不是真的对自己生了感情。虽然心里很是失落,不过此时被公子抱在怀中的感觉,真的是很温暖,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有些寒意的清晨。又在他怀中感受了几瞬,这才警醒自己,若是公子着了凉可就不太妙
了,更何况半月之前,公子那场大病,谁也说不清楚。
综上所想,鸳鸯这才徐徐挣脱着起了身,口中也是轻轻唤道:“公子,公子,你快醒醒,醒醒!”袁天下这才如梦初醒,这才惊觉鸳鸯竟是在自己的怀中,看来自己刚才明显是有些失态了,于是来不及抹去眼眶的泪水,便立马送了手,朝鸳鸯拱手道:“对不住
,刚才失礼了,还望鸳鸯姑娘无怪!”鸳鸯匆匆地起了身,慌忙的摇了摇手,俏丽的脸颊似乎是红透了,低着头喃喃道:“公子莫要太心急,说不定此时三斤哥他们已经顺利的带着袁馨姑娘和小环姑娘
顺利出来了,也许过两天公子便能收到三斤哥的飞雁传书了!”袁天下点了点头,看得出来鸳鸯这个丫头的善意与心细,此时又突然记起月初之时自己那场突如其来的怪病,若不是鸳鸯来得及时,自己还真没准得喝上不少那
老蛟龙骚尿呢!想到后来还从没有名正言顺的谢过她,看到她此时羞涩的面容,不由想笑,于是问道:“鸳鸯姑娘如今芳龄几何?”
鸳鸯一听,心里更是如小鹿乱撞,头低的更低了:“回公子,年方十四,虚岁十五!”想到鸳鸯是及笄之年,袁天下于是打趣又道:“鸳鸯姑娘今后若是相中了哪家的公子,不妨告知于在下,就算是王孙贵族,我袁天下抢也要把人抢过来,给鸳鸯姑
娘佩做良婿!”鸳鸯的小脸羞得更红了,转身便向外跑了出去,直到跑出了内院,进了自己的房间,心里泛起一丝甜蜜,这才用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轻轻道:“什么抢过来,
我才不稀罕呢!真是个呆头鹅,我喜欢的人便是公子你呀!”
八月十七,邺城的天色从一早就很阴暗,继而开始下雨。雨其实不算很大,却也不小,淅淅沥沥的,让人心生困倦之意,希冀可以宅在屋里美美的睡上一觉,哪
儿都不想去。不过往往都是事与愿违,这如同此时袁府大宅之内,二公子袁熙的别院门前却停着六驾马车,这其中三驾马车里坐着人,而另外三驾马车里装的却是从公子府里搬出来的各种必要的东西,譬如一卷卷的书籍和一些留念之物。就如同当初兄长袁谭正是赴任青州牧镇守一方的时候带的东西,绝既也不会比此时的袁熙少到哪儿去。另有四匹高大的骏马,马上之人似乎正是公子袁熙驾前的四个贴身侍从,只不过其中一个名叫左乙的侍从换了一个新人,但他的名字依旧还是叫做左乙。
他们四人均是头戴斗笠,一身蓑衣,默默地在原地等候着。准备出行的众人也都基本上各自就位,纷纷上了马车,包括刚刚才钻进马车的袁夫人姬氏。一行人算上公子袁熙,六驾马车一共一十八人整,再加上在马车外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