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但绣坊有好几位绣掌,且辛绣掌有些严苛,许是平日里能有偏袒,但不好做得太过,尤其是这等关系着绣坊脸面之事。”
宋锦茵若有所思,听到后头反倒笑了笑,像是一点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可不愿去那劳什子太守府,但她更不愿被绣掌看轻,故而今日这活,她必定是要赶出来,交到辛绣掌跟前。
“原是如此,多谢姑娘告知。”
“我只是记着姐姐缝的袖口好看,顺口说上一嘴,之后姐姐打算如何?”
“之后自是要好好绣。”
宋锦茵弯唇,笑得开朗,透着一股子和善。
“不然晚些时候,怎好让辛绣掌把买枣的钱补给我。”
小丫头愣了愣,虽然听不明白,但也跟着笑了起来。
进屋后,秀秀还在前头没回来。
同她交好的几人都用看好戏的神情打量着宋锦茵。
捂嘴偷笑时,还带着先进绣坊的傲慢,像是已经瞧见了她被辛绣掌斥责,无人撑腰的可怜模样。
宋锦茵只估算了一下时辰,坐下后便彻底沉浸在绣活里,任由旁人挖苦嗤笑,再没分出去半分目光。
......
仓凛收到城外玄卫送来的消息时,正巧城中也送来了跟宋辞有关的踪迹。
他手有些抖,回头看向主子那间屋子时,连剑都差点握不稳。
可他不敢贸然禀报,只怕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亦或认错了人,又是空欢喜一场。
“可同之前几处县城的行踪对过?”
“属下查探过,确实是一路南下的路线,且宋辞姑娘身侧还有男子随行。”
仓凛眉心拧了拧,脸色登时严肃。
“同姑娘一行的男人,可是那位沈大夫?”
“是,身形和样貌都对得上,且那位沈大夫在此处多留了几日,一直陪着宋辞姑娘,直到收了催促才离开。”
“一直陪着?”
玄卫不知前头这位领头大人为何突然严峻,他忆起适才打听到的消息,点了点头。
“白日里那位沈大人便在宋辞姑娘的院子里,待姑娘回去,直到日落才离开。”
“他住在何处?”
“亦是这间客栈。”
仓凛这才松了口气。
正巧木大夫端着药上来,见着他,停下了步子。
“世子的剑伤未再继续崩裂,但那日的箭矢却带着毒,如今毒素虽已清除,但世子未曾休养,又一路奔波,眼下伤口颇为严重,需得想个法子让世子留下养伤,万不可再同之前那般劳累。”
“奔波应当是不会了。”
仓凛眉心又拧了拧,刚松了的那口气,倏地又堵回了心口。
“适才得了锦茵姑娘的消息,虽还未亲眼瞧见,但只要姑娘不走,世子暂时是不会离开这座城,只是让世子躺着休养,大抵也是件难事......”
话音未落,后头的木门猛地被打开。
男人脸色苍白如玉,抵在木门上的手死死撑着,清冷黑眸在这一瞬有暗潮翻涌,是希冀与晦色交织。
“她,在何处?”
裴晏舟停在门边,声音沙哑,似有迟疑。
适才的镇定彻底消散,强压下的冲动裹挟着复杂的情绪。
他好像听到了和她有关的消息,可这一次能不能真的寻到她,裴晏舟不确定。
甚至在问出口时,他耳中嗡嗡作响,指尖收紧,身子还有些僵硬,头一次在这趟追寻中生了怯。
“她在何处?”
裴晏舟又开了口,这一次,他总算是听见了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