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知道的少,生活反倒是更轻松快活些。
“你们回来了啊,小罗和祝知青来了好一会儿了。”左等右等不来,眼看着就要走了,这俩孩子回来了。
还好没错过。
阮文看着祝福福,小锦鲤似乎清瘦了许多,原本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颊如今瘦削下去,不如之前喜庆。
眼神倒是比之前锐利了些,或许是因为压抑着愤怒,毕竟她和谢蓟生可都是大恶人。
“祝知青来的不太巧。”
祝福福死死的看着阮文,“怎么说?”
“我记得祝知青欠了我哥一顿饭,他明年才能回国,你现在想单独请我吃,撇下他这个真正的救命恩人,不太合适,罗嘉鸣同志你说呢?”
提到救命恩人时,阮文刻意加重了语气。
祝福福眼珠子一动,想起的确有这么回事。
当时她落水,村长来看望时,说过这件事。让她有
机会请周建明吃个饭,虽说见义勇为是不图回报的,但是被救了的人总得知恩图报吧。
一顿饭还是有必要的。
知青大院里其他人帮祝福福应了下来,只是这顿饭却也没请。
祝福福把这件事给忘了,她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加上后来和阮文闹不愉快,请客这件事也就没再提。
如今阮文骤然提及,祝福福有片刻间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她就明白,阮文这是攻心之计。
想要用周建明对她的救命之恩,来引起她的愧疚之情,这样的话自己就不好意思再找她算账了,对吗?
阮文一向精明,这都算的死死的!
“姑姑,汪叔身体不好,不方便过来看你,给准备了一些东西让我带回来给您。”
谢蓟生的话打破了那无形中的剑拔弩张。
阮秀芝连忙把东西接了过来,“他实在是太客气了。”
谢蓟生拎着东西往里去,忽的想起来,“你是不是想吃豆黄糕,我想起来王府井大街那边兴许有卖的,我过去看看。”
阮秀芝哪能让谢蓟生去,罗嘉鸣是他战友,在这里等了快两个钟头了。
“我去瞧瞧,你们年轻人慢慢聊。”
瞧着阮姑姑离开,谢蓟生这才把目光落在罗嘉鸣身上。
似乎每次看到小罗,他都比之前憔悴了些。
谢蓟生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冽,“你不该过来的。”
“为什么不该来,谢蓟生同志是心虚了吗?论救命之恩是吗?当年若不是我母亲,怕是现在压根就没有谢蓟生你这个人!更不可能有阮文你在这里颐指气使!”
祝福福愤怒了,她出来后才知道,把自己搞到局子里去的不是阮文,而是谢蓟生!
之前小姨跟她说,她妈是谢蓟生的救命之恩。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可真没看出来谢蓟生同志你竟是如此的狼心狗肺恩将仇报,这般对待救命恩人的遗孤。”
如果可以,祝福福恨不得能把这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被关押时的痛苦记忆,冰冷的牢房,不绝于耳的污言秽语。
真该让谢蓟生和阮文也去尝尝那
样的日子!
“福福。”罗嘉鸣扯了扯祝福福的胳膊。
这举动反倒是让祝福福愤怒烧到了池鱼,“我说错了吗?”
“没错,只不过祝知青,不知道你小姨或者令堂是否托梦告诉你,她救人可不是无偿的,顺手牵羊拿走了烈士遗孀的手表,你说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祝福福一愣,看着眉眼间带着几分鄙夷神色的阮文,她有些慌,“你胡说,我母亲不是那种人!”
阮文耸了耸肩,“有没有胡说,你问问罗嘉鸣同志就知道咯,莫不是祝知青觉得,罗嘉鸣也不可信?”
面对这俩人,阮文还真就挑拨了。
既然敢来她家给她闹不愉快,阮文也不打算给脸。反正阮姑姑也被支开了,她没什么好畏惧的。
祝福福下意识地看向罗嘉鸣,求证阮文说的话。
她不相信!
母亲虽然早逝,但她依旧记得,她的母亲从来温柔善良,又怎么会偷人东西?
肯定是阮文在栽赃陷害。
罗嘉鸣看着那慌张的眼神,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或许不该带祝福福过来,可即便他不带人过来,祝福福也有其他法子过来。
原本以为,自己在场会多少缓和一些情况。
可到现在罗嘉鸣才发现,他压根没什么用处。
他压根不是那个左右战局的人。
罗嘉鸣几乎不敢正视祝福福的目光,声音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她没说谎。”
“你骗人!你们都在骗我!”祝福福忽的大声喊了起来。
她的母亲,不是这种人。
阮文看着几乎要落泪的人,冷笑一声,“若不是当年你母亲拿走小谢母亲原本打算留给儿子的信物,小谢同志早就认祖归宗,何必要寄人篱下生活?救命之恩的确重,但我倒是想要问问,你母亲当年到底为什么救人,莫不是一开始就看中了这块手表,所以才顺带着救了人?这样的救命之恩,可真是沉重啊。”
祝福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你这是诛心之论。”
“诛心?那我倒是想要问一句,若你母亲不过是一时糊涂,那她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用当年
她的救人之举来挟恩自重,不知道她九泉之下是否能过得安稳!”
阮文牙尖嘴利,面对祝福福丝毫不留情面。
这一番话,让祝福福瞬时间脸色苍白,好一会儿才又有了血色。
只是阮文却并没有罢休。
“若论救命之恩,当日若不是我哥见义勇为,我倒是想知道,祝知青这会儿还能在我家里蹦跶吗?我们兄妹可曾挟恩自重,又是否要求祝知青你报恩?”
祝福福的脸色再度苍白失了血色。
“你今时今日来指责小谢同志忘恩负义,我倒是想知道祝知青你自己立身可正,被人救了之后可曾当面道谢?”
那些帮她的贵人,祝福福从来没有忘记过,因为回报之后,那些人会帮她更多。
可普通的人呢?
祝福福又何曾想过知恩图报?
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脸面站在她家,口口声声指责谢蓟生忘恩负义?
难道她不知道,最忘恩负义的,就是她祝福福本人!
“阮文……”罗嘉鸣的眼中、声音里都带着祈求,别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
阮文若是会答应才怪。
“罗嘉鸣同志现在知道低声下气的说话了,那带祝福福来我家耀武扬威前,怎么不先试着说服她呢?是啊,你看我不顺眼,所以总想着找机会收拾我嘛,又怎么可能阻拦祝知青呢?”
“我不是……”他这次真不是这样想的。
只是这解释如此的苍白无力,别说说服阮文,就连谢蓟生都无法说服。
有那么一瞬间,罗嘉鸣看到谢蓟生眼底闪过的那一丝情绪,那是遗憾与失望。
这让罗嘉鸣忽的慌张起来,是对他失望了吗?
可,可他们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啊,会把后背交给对方的袍泽兄弟!
“营长。”
谢蓟生声音冷淡,“别再来,否则我绝不留情。”
大过年的,他不想被喊去调查,坏了阮文和阮姑姑过年的兴致。
只是容忍也是有限度的,如今已然达到极限。
若是罗嘉鸣再这么纠缠不休,下次谢蓟生不再顾忌兄弟情。
罗嘉鸣恍若雷击,他看着牵着阮
文的手往里去的人,又看了眼祝福福,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良久之后,罗嘉鸣这才发出声音。
只是他并没有绅士的打开副驾的车门让祝福福坐上去。
“阮文没有说谎,这件事我也知道,只是之前没好告诉你。你如今既然已经脱离困境,那就好好过日子吧,别再去招惹阮文,谢……谢蓟生不是好惹的。”
祝福福觉得这像是忠告,又像是警告。
看着开门坐进去的罗嘉鸣,她神色带着几分凄惶,“罗嘉鸣,你是打算和我分手吗?”
罗嘉鸣死死的抓着方向盘,清瘦的手背上暴起了一片青筋。
“是。”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愉快!
福福是原女主,怎么可能不蹦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