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阮文去玩好了。
阮文语惊众人,反正她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嘛。
阮怀远的媳妇反应过来,“那,那党也没有教你六亲不认!”
“谁说我不认了?我?奉养姑姑,友爱兄弟,团结同学,敬爱师长,认识我?的人都知道。”
“你,你不认你四?叔!”
“那是因为,他压根就不是阮怀远!”
从院门里传来的声音,让门外一群人愣了下。
阮文有些懊恼,到底还是把阮姑姑给吵醒了。
她是不想让阮秀芝面对这种局面的,一个脱口而出野种的人,又怎么会?尊重阮姑姑呢?
早知道早些处理掉好了。
阮秀芝站在门槛后,扶着门框。
“你凭什么说我不是阮怀远,你又是哪来的野种?”
他要上前理论,只是刚走了两步就被谢蓟生挡住了。
阮秀芝看着他,“因为阮怀远的腿断了。”
她的话让“阮怀远”虎躯一震,“胡,胡说,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腿断了?谁告诉你的!你是
河坊街的那个小婊`子生的吧?阮文你竟然跟她这么亲近,你知不知道她娘就是个下三滥的婊`子专门勾搭男人的,当年你祖父就差点因为她娘跟你祖母离婚。”
阮文撇了撇嘴,“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不是对逝者?不尊重,但她那位民族资产阶级、红色资本家的祖父在男女关系上的确不咋样,虽然家里没有姨太太,可外面彩旗飘飘。
为了外?面的人和家里的太太离婚,真当是二世祖只懂得吃喝嫖赌?阮家的家业可是在他手上壮大的,那是再精明不过一个人。
外?面养的那些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消遣玩物。家里的太太不止是他生意上的帮手,还教养着好些个儿女。
为了外?室和家里的太太离婚?傻子才会?这么干。
“我?说的是真的,她就是觊觎你祖父留下的财产,想要吃绝户!”
“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你看你现在就被她给糊弄了,竟然带这个婊`子养的回老宅,这可是阮家祖宅,哪容得她进门?”
“闭嘴吧你,她现在还住在主屋呢,你知道了是不是要气死?”阮文被这人弄得有些心烦,“你哪来的滚哪去,我?姑姑说了你不是阮怀远,就别在这里冒名顶替,再这么胡搅蛮缠下去信不信我喊警察来抓你。”
她自然是相信阮姑姑的话,只不过瞧着阮姑姑精神不好,懒的跟这人再纠缠下去。
“街坊邻居们,你们听见了吧,她说要警察来抓我?,她就是跟公安同流合污,我?一个小老百姓不像是她这么有权有势,哪敢来招惹她啊。”
人的情绪是最容易被挑拨的,有时候只需要一滴眼泪一句话,就可以把一件再清楚不过的事情弄得一塌糊涂。
街坊邻居们立场又变了。
瞧着议论纷纷的一群人,阮秀芝踏出门槛,“他在胡说,他压根不是阮怀远,当初阮怀远摔断了腿,他的腿好端端的压根没事。他怎么可能是阮怀远!”
过了几十年,当年的阮怀远若没死现在长成什么模样,阮秀芝的确不清楚。
可她知道,阮怀远断了腿是事实,那次父亲来这
边正坐着,老宅有人过来匆匆喊奏了他,说阮怀远从树上摔了下来断了腿,不太好。
后来阿娘特意打听了下,说人送到教会?医院救回来了,但是左腿那里没法子恢复。
她那时候年幼,却也知道,对于阮怀远来说,变成一个跛子是何等残酷的事实。
他当初说过,他想成为一名运动员,只不过在跑步和踢足球之间没选好。
命运就是这么残酷,让他的梦想破碎了。
哪怕是阮家有钱也没用,他无法再继续自己的梦。
阮秀芝那会儿好奇,偷偷地去学校看过,阮怀远拄着一个拐杖,像是个小老头似的慢吞吞地走着,同学们喊他小瘸子,他跟没听见似的。
阮秀芝不知道阮怀远当初是否真的逃过一劫,可这人绝对不是阮怀远。
“你信口开河,谁能够证明!”
双方变得僵持不下。
这边街道的主任姗姗来迟,听说这回事后很快拿了主意,“当年是咱们的部队解放杭州城,安排了阮家人下葬,档案什么的都还有留存,咱们去查一查档案就知道了。”
“查什么档案?”
街道主任看了一眼,“当然是查当初帮着收敛尸体下葬的档案资料,你以为收尸就是把遗体一收就完事了吗?还不是得确定死者身份、体貌特征?”阮家是杭州城的大户,哪能随随便便用草席子一卷就下葬啊。何况阮家也不是死绝了,不是还有个留学在国外的儿子吗?
当然要搞清楚,日后好给人做交代。
街道主任人到中年,阮家老宅出事的时候他还是个光腚的娃娃呢,不过来到这边工作多?少也都打听了下,知道一些底细。
当年杭州城里阮家老宅的人惨死几十口子,忽然间跑出来一个人自称阮怀远,换做是他他也不信。
查档案呗,最清楚。
起码人家这边提出了线索,要是确定记载的死者阮怀远的确瘸了腿,那就说明阮秀芝没说谎。
总有一个人在扯谎,既然阮秀芝说的没错,那错的就是这个“阮怀远”了呗。
当然,如?果查档案发现阮秀芝说谎,那这人说不定还真是幸存者?。
街道主任拿定了主意,刚想要招呼人走,却发现那一家几口跑了。
跑得比谁都快!
“这龟孙子,还真是冒牌货。”
他正打算去追,发现有人已经追了过去。
“阮怀远”被掀翻在地,在那里哼唧唧的叫个不停。
街坊邻居们看到这一幕也惊了,他们刚才竟然是帮了个骗子?
“这要真是阮怀远,直接去公安局那边就行了,我?祖父阮老先生于革命有功,这是主席他们认定了的,公安局哪会亏待他的后人?”
阮文跟街坊邻居解释,“偏生他一次不曾去过,还说什么我?与公安局的同志狼狈为奸。”
街坊邻居听到这话纷纷唾地上的一家几口。
“大家也都知道,阮家当年被日本人一把火烧光,哪能留下什么资产?只剩下这个老宅子在这里荒废几十年。这人嘴上说的敞亮,说什么只想去祠堂拜祭一下,不惦记其他财产,可这话里话外?都是说我?侵吞了阮家留下的资产,我?倒是想要问问,阮家留下了什么资产,我?又是侵吞了什么?咱们今天好好掰扯清楚!”
她原本是打算去公安局把这件事弄清楚,不过街道主任来得刚刚好。
递给了她这把刀,戳穿了这人的真面目。正好这些街坊邻居都在,这会?儿说明白了倒也好。
省得往后一个个死里逃生的“阮家后人”找来认亲,她处理起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