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永晴把所?有的疑问都写在了脸上,阮文忍不住笑?了起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边疆那边没他?们的人反倒是安全的,再?者说我现?在不也是搞不了嘛,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更合适。”
一个能将祝福福、林家一窝端的机会?。
这次,阮文再?不手软。
陶永晴有些担忧,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我知道了,我会?多加留意的。”
……
阮文下午的时候从王家沟开车直接回了省城。
陈主任跟她说起了程佳宁的事情,“倒是比之前考虑周全了点?,还特意去问了陶永安,这火车又不直达边疆怎么运送过去。”
阮文露出?笑?容,“还不算笨,起码知道问明白人。”
“你也不怕她真的一走了之?”
“怕什么,她回去后也没啥作为,倒不如待在这里,跟我处好?了关?系说不定日后真的要争权夺利的时候,我还能帮她一把。”
“你会?帮吗?”陈主任可不觉得阮文会?参与到?这种豪门之争中。
“看心情吧。”阮文笑?了笑?,“心情好?的话就帮一把,不说她了,对了我险些都忘了,我明天还得去学校一趟,也不知道
杨主任有没有把那个落叶剂的配方优化出?来。”
“弄出?来了,之前就弄出?来了。”陈主任叹了口气,“你也真是能折腾,你那个系主任也是个厉害的,竟然骗我说你答应了帮他?建实验室,我还就信了。”
“啊,他?怎么这样啊?”阮文佯装生气,“回头我说他?,真是为老不尊,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满嘴的胡说八道。”
装,你再?装。
陈主任冷眼旁观,瞧得阮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我之前没直接答应他?,您别生气,不过有啥需要的直接去找他?就是了,别怕麻烦。”
她们正说着,刘五斤过了来。
刘五斤比早前瘦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许多。
只不过看着有些焦虑。
“我灶上还烧着水,先?不说了。”陈主任知道,这个年轻人有些话不方便让自己听到?,她先?一步离开。
阮文抱着女儿,逗弄着她玩,“怎么了?”
“你是不是跟香梅说,想要她去首都啊?”
“对啊。”不过阮文说这件事已经?有段时间了,是她出?国前说的,她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把前因跟刘五斤说了一通。
刘五斤坐在那里直拍大腿,“这个香梅,她都没跟我说,就今天早晨我才?知道的!”
他?知道这件事还纯属巧合。
是香梅的那个小妹妹今天早晨没吃到?油条在那里发脾气,“你怎么连根油条都买不到?,亏了我姐因为你都不去首都了。”
刘五斤压根不知道这回事,再?去问香梅她也不说。
“我又没拦着她,这关?我什么事啊。阮文你讲讲理,这些年来我哪里做的不好?了,怎么这事就赖着我身?上了?”
香梅压根没跟他?说,哪来的为了他?没去首都?
“她要是想去,我还能拦着她不成?”胡同里谁不知道他?最是敬着香梅,怎么就成了他?的不是?
阮文也说不好?,这毕竟是人家里事。
“你回去跟香梅好?好?商量下,她要真不想去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就是让乐雪从头开始招聘培训几个月嫂嘛。
虽说有点?麻烦,但什么事不都是万事开头难?
刘五斤没回去,他?坐在小马扎上踌躇了半天这才?开口,“她想去,但又不放心那些弟弟妹妹们,怕自己走了没人照顾他?们。”
刘五斤灌了一大口水,“你也知道的,她一向都是又当爹又当妈,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是她把这些家都给当了,倒是把这些孩子养出?了一身?毛病。”
这话原本不该跟阮文说,可不跟阮文说他?又能跟谁说去呢?
“您给香梅开的工资高,可她又不能见天的给在您和谢老师这里当保姆吧?将来这工资没这么高了,不还得过寻常日子吗,再?说了她那里俩弟弟俩妹妹,哪一个不是要花钱的?又是得结婚又是要攒嫁妆,这点?钱哪够用的啊。我之前还想着让那几个去学点?手艺,要不读书也行,可读书的不好?好?读,学手艺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说两句香梅还跟我急,我都没处说理去。”
他?敬着香梅,爱着她,也想着包容她的那些弟弟妹妹。
但没见过这么不争气的孩子。
那个大弟,都二十?了,也不是孩子了啊!
处了个对象,结果跟对象俩都不上班,就靠香梅养活着,这算什么回事?
那么大的人了,还好?意思?朝香梅伸手要钱。
就是被她给惯坏了。
刘五斤的苦水恨不得比护城河的水都多,听得阮文都傻了眼。
她只知道香梅是家里头大姐,带着几个弟弟妹妹生活,哪曾想……
阮文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可管不到?别人家的小日子,“这件事还得你跟香梅商量,你是怎么想的,你得跟她说清楚。”
“我一说她就跟我急,她听您的话,要不您就行行好?,帮我说说她,不说教训她,就是让她放手,总不能养着他?们到?老吧?”
阮文看着刘五斤,他?一脸为难,“我承认我之前说过,帮着她照顾弟弟妹妹,可也不是这么个照顾法呀。”
他?正说着,有人从外面开门。
进来的是香梅。
她看到?刘五斤在的时候有些慌张,下意识的想要
出?去,“我落下了东西,回去拿一下。”
只不过刘五斤也是有几分急智的,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难得两口子都在阮文家,还真得让阮文给主持公道。
他?追了出?去,抓住了香梅的胳膊。
“你抓疼我了。”
刘五斤连忙松手,不过还是拦住了去路。
香梅瞪着他?,“你还想跟我过日子不过?”
“我想,可你得讲道理。”
两口子就在这走廊里吵吵起来,听得阮文一阵头疼。
她敲了敲窗户,示意两人进来,“真不怕别人听到?笑?话你们是吧?”
早前,阮文说等谢元元半岁后就放香梅走,如今这孩子都快一周岁了,人还留着。
阮文倒是不缺这些钱发工资,但这件事总得解决才?是。
香梅不情不愿的走了进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末了还没开口呢眼泪先?掉了下来,“你让我怎么办?我要是走了,他?们几个可怎么过?”
长姐如母,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就这么撇下不管了吗?
香梅做不到?啊。
刘五斤看到?媳妇掉眼泪就慌了,他?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去安慰,可一想到?自己服了软这件事就没完没了了,到?最后他?还是硬着心肠站在那里。
“他?们不是孩子了,你这么大的时候给这家洗衣服给那家帮忙,累得都快晕倒了。”
“所?以我不能让他?们再?吃我吃过的苦头啊!”
“可那也不能让他?们养成这种骄……”他?一时间想不起来那个词叫啥,“娇娇的习惯啊,有多大的本事吃多大的饭,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一天你照顾不到?他?们了,你让他?们靠什么活着?养的一身?懒肉,学我当初去当流氓小混混吗?”
他?命好?,遇到?阮文肯帮自己,从泥潭中挣扎出?来。
可谁敢保证,香梅的那些弟弟妹妹能像自己这么好?运气?
香梅听到?这话看着丈夫,“你什么意思??你当初娶我的时候,说是要帮着我一起照顾家里的。”
“我没有说让你不管他?们,可你要养他?们
一辈子吗?你这么累,将来你先?走了,谁来养他?们?”刘五斤耐着性子,甚至他?怕扰着阮文,都不敢太大的声音。
可怎么就是说不通这道理呢。
他?几乎快哭出?来了,“阮文你学问高,你帮我劝劝她行吗?”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别把阮文牵扯进来。”香梅瞪了刘五斤一眼,“我这就赶他?走,马上来做饭。”
“你别赶我,这怎么就是家事了?阮文问了你都两个月了,你这么拖延着你怎么想的?”刘五斤挣脱开了香梅的手,“她照顾着咱们,你就这么一个拖字诀,你觉得合适吗?”
“刘五斤!”香梅忽的提高了声音,这一嗓门吓着了孩子。
谢元元哇的一声哭出?声来,香梅登时慌张起来,想起这是在阮文家,家里头还有孩子。
“对不起阮文,我我不是故意的。”
正窝在阮文怀里玩耍的谢元元拿着妈妈给的小玩具玩了起来,仿佛刚才?发出?哭声的另有旁人。
阮文看着女儿,发现?她的确没心没肺后,目光落在了香梅身?上。
“你还记得之前跟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香梅有些没反应过来。
阮文笑?了笑?,“没什么,麻烦你这段时间照顾元元了,本来跟谢蓟生说,让你照顾到?半岁就行了,结果这么一耽误二耽误的拖延到?现?在。”
她伸手去拿那边桌上的钱包,发现?胳膊够不到?。
阮文皱了下眉头,站起身?来拿了过来,从中抽出?二百块钱来,“这是这月的工资。”
香梅连忙拒绝,“工资月初的时候谢老师已经?给我了。”
给香梅工资和菜钱的事情的确都是谢蓟生负责,阮文没怎么问过。
她也没收回来,“那就当奖金吧,算是我对你的答谢。”
这话让香梅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她有些恍惚的看着阮文,还没能回过神?来。
刘五斤则是反应过来,他?们两口子把在阮文这里的饭碗彻底搞砸了。
……
谢蓟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阮文在那里吃女儿的钙奶饼干,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仿佛
自己是大救星。
“香梅没来吗?”
“被我赶走了。”阮文觉得小孩子的饼干还挺好?吃的,有一股奶香味。
谢蓟生换了衣服去厨房做饭,灶上烧水的空才?顾得上问阮文,“惹你生气了?”
“也不算吧,只是我以为能让她成为独立女性,她是能独立了,挣钱不止养活自己,还养活了一群弟弟妹妹呢。”
阮文的语气带着几分冷嘲热讽,谢蓟生明白了过来,“别跟她生气,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这样做牛做马甚至为了弟弟妹妹把自己卖了的大有人在,香梅这并非个例。
“我知道。我也没生气,就是觉得麻烦了些,我给乐雪打个电话,不过还得麻烦小谢老师你给我写一下食谱,我整理好?给乐雪送过去。”
“书柜中间那列最里头就是,我前段时间抄了一本,你回头寄过去就行。”
“小谢老师你这是……”阮文刚想要激动的亲一口,忽然间发现?不太对劲,“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香梅不会?去首都?”
“那倒也没有,只不过未雨绸缪很有必要。”他?不想打击阮文,所?以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阮文还是亲了一口,“那小谢老师你是不是也考虑着给元元再?找个保姆?我可能又要出?差了。”
谢蓟生低声叹了口气,“前些天问了下隔壁所?里的涂工,他?给推荐了一个人选。”
“小谢老师万岁。”阮文这下是真放心了。
炒掉香梅是有些冲动,但她就知道谢蓟生能把事情办好?。
不愧是她的小谢老师。
“投桃报李,那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下今天上午发生的事?”
“什么事?”阮文本来想糊弄过去,但被这么看着,她知道这个计划是行不通了的。
“其实也不算什么事,我早就有防备,之前陶永安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后来到?了安平县,果然又被这俩孩子给盯上了。我一直都很小心的,早点?揪出?来倒是省事。”
阮文长话短说,“再?说了,有小谢老师你这个侦察兵之王教我的格斗术,我怕那么个毛
孩子?”
谢蓟生看着那闪闪发光的眼睛,良久之后才?低声一叹,“可是我怕。”
他?听陶永晴说这事时,饶是知道阮文安然无恙却还是怕的。
只不过这种慌张,谢蓟生不敢让人知道,除了阮文。
告诉她,是希望她往后别再?这么冒险。
因为家里还有一大一小,在牵挂着她。
男人的沉沉声让阮文心头一慌,比知道李凯旋偷袭自己还慌张。
她刚想要说话,谢蓟生起身?离开了。
“水开了,我给你下面条吃。”
西红柿炒鸡蛋的盖浇面。
放了一点?点?醋,让阮文胃口大开,话也多起来。
然而谢蓟生话很少。
等她放下筷子,谢蓟生立马收拾碗筷去厨房忙,阮文看着那身?影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是。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谢蓟生跟自己发脾气。
谢元元小朋友在自己的小推车里拿着拨浪鼓玩,上面留着或深或浅的齿痕。
阮文看着女儿那天真无邪的模样,自己却是苦恼极了,“咋办闺女,我把你爹给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