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早前在莫斯科待过一段时间。
不过那时候这个国家还?叫苏联。
是地球上最大的国家,准确点来说是地球上最大的联盟国。
苏联解体前,八一九事件震惊全球。
当时阮文匆忙前去莫斯科,她对于?抢占先机的新闻没什么兴趣,前往莫斯科不过是为?了?拿到一些被贱卖的生产资料而已。
一个强大的国家的衰败总是透露着各种征兆。
苏联的解体是内外部?因素的共同作用——
精英阶层不再满足于?和普通民众共享国家,而经?济封锁又?导致不得不闭关锁国。
当党`报都开始怀疑国家究竟该姓资还?是姓社时,这个国家的覆灭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是阮文无法阻止的事情,她能做什么?
只能尽可能的从那些想?要?捞钱的人?手中廉价获取足够多的生产技术资料。
那次莫斯科之行,阮文收获颇丰。
给沈老他们带去了?很多珍贵的研究资料。
只不过那次莫斯科之行,阮文也看到了?很多人?间悲剧。
那些曾经?在卫国战争,在二战中建立了?功勋的老兵,干坐在台阶上。
在自己的祖国荡然无存后,他们犹如枯槁一般,被抽去了?所有的精神。
阮文还?看到低价出售勋章的年轻人?。
闻到老兵身上劣质酒精的味道。
俄罗斯人?喜欢喝酒,烈酒能抵御严寒。
这个高纬度国家一度因为?禁酒令而陷入了?另类的躁动之中。
事实?证明,不管在美国还?是苏联,禁酒令所派生出来的是那些见不得光的所在。
如今再度前往莫斯科。
阮文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这次莫斯科之行的目的与早前截然不同,是乘坐从首都出发的跨国列车。
车上有不少的淘金客。
九十年代前往俄罗斯淘金的中国人?很多,带着一些轻工业产品,换取贵金属、皮草。
赚取巨大的贸易差。
轻纺织产品,甚至有的直接带几箱酒去。
阮文上车早一些,沿途看到了?
不少登上列车的人?扛着重重的大纸箱,轻拿轻放,不用想?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依靠在车窗上,眺望远处。
十月中旬的北方气温处处透着凉意?,越往北去,就越来越冷,等到列车抵达莫斯科,只怕那边都已经?下雪了?。
毕竟这趟列车,十分的漫长,要?行驶一个星期。
陶永安觉得阮文有些找罪受,坐火车坐一个星期,也不怕自己脑震荡。
一想?到要?坐这么久,他觉得屁股蛋生疼。
“咱们为?什么不坐飞机啊?”
飞机多快啊。
阮文看了?眼,“你有痔疮?”
这话惹得陶永安当即反驳,“你才有痔疮呢。”
他这低呼声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陶永安连连摆手示意?没事,就是俩人?闹着玩呢,没必要?大惊小怪。
阮文继续看向窗外,列车今晚就要?离开国境线,进入蒙古国境内。
可以欣赏沿途的沙漠和草原。
尽管这会儿早就枯黄一片,没有绿草茵茵,但也是别样美景。
阮文买的是软卧车厢的票,在外面?坐够了?就回去休息。
陶永安看着她懒得说话模样有些头疼,这位姑奶奶这是咋了??
怎么怏怏不乐,谁得罪她了??
来的时候小谢同志还?去车站送他们呢,两口子黏黏糊糊的比大学里的那些情侣都幼稚。
这是怎么了??
陶永安去餐车吃饭。
正?好遇到了?火车上的乘警。
列车八点半就到了?二连车站,出发时间是接近凌晨,届时这些乘警们就要?下车了?。
毕竟离开二连后,不到半个小时就会进入蒙古国境内的扎门乌德,国内的乘警不可能携带枪`支进入他国境内。
陶永安还?跟车上的乘警打了?个招呼,端着从餐车里弄来的烤羊肉去找阮文。
“你最近这有点发愤图强啊。”
早两年就不动笔的人?,忽然间又?出了?新书?。
不止如此?,火车上这般环境还?想?着写书?,搞不清楚阮文到底怎么想?的。
阮文瞥了?一眼,“你有点懒。”
这话说的陶永安不爱听,“我这是休假好吗?我已经?好久没休过假了?,何况我这次不也是跟着你一块出去考察吗?”
他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许多,“你说他们跟脑子抽了?似的,用什么休克疗法来恢复经?济,你看现在这通货膨胀,还?让不让人?活?”
苏联解体这么大的事情陶永安没凑上热闹,这次阮文要?去莫斯科,他说啥都要?跟着。
说不定阮文一下狠手,又?买很多东西回去,到时候他第一个先过瘾。
阮文笑了?下,指了?指外面?,“正?在换轨,不出去看看热闹?”
陶永安当即热烈起来,其实?他出发前并没有做什么功课,就觉得跟着阮文走就行了?,哪用得着这么费劲啊。
只是刚走两步,小陶同学就意?识到一件事,“你不去?”
阮文摇摇头,“不去,赶紧去,别吵着我。”
陶永安:“……”姐妹你有点太狠心啊。
我走,我走还?不成嘛!
……
阮文收起纸笔时,车上的乘警刚好下车。
他们将等待归来的列车,届时会继续在车上维持秩序。
而等这趟列车归来,则是十多天后的事情了?。
阮文手腕有些酸,揉了?揉手腕看向车窗外。
列车鸣笛缓缓驶动,而站台上的乘警们则是纷纷敬礼,目送着这趟列车离开。
站台的灯光像是远方的那一星烟火,越发的遥远,车窗外似乎都陷入了?寂静的黑色之中。
阮文揉了?揉脖子,进去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在蒙古境内。
车窗外的风景倒是与内蒙那边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阮文在餐车里吃早饭的时候,有人?跟她寒暄,“妹子,你这是打算去做点什么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