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尼尔怒哼一声,却感觉鼻子一热,被基亚砸伤的地方又开始流血。他心里烦躁更盛,一路仰着头回到了自己埃尔德雷德侯爵下榻的公馆。进门时雷尼尔跟一个人迎头撞上,对方“噔噔”倒退两步,他却一屁股坐倒在地。雷尼尔一路无处宣泄的怒火刚想喷薄而出,但看清了那人的脸后,一个激灵,酒意与怒意尽数化作冰凉的汗从脊梁上渗出。
“雷尼尔,你去喝酒了?”白鹿堡的领主,埃尔德雷德侯爵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的长子,目光扫过雷尼尔还在兀自流血的鼻子,眉头一皱,“谁打了你?”
雷尼尔不敢对自己的父亲有任何隐瞒,战战兢兢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埃尔德雷德侯爵挑了挑眉:“基亚跟莫里斯啊……”
“父亲,我只是想教训一下基亚,不会把他怎么样。没想到那个莫里斯一言不发就出手伤人!他打折了我一个护卫的腿,还说要废了儿子一只手!”雷尼尔知道,面对父亲,无理取闹的哭诉反而会招致冷处理,所以他不会说一些请父亲做主之类的胡话,但有些触及到父亲护短的底线的实话还是可以说的。
埃尔德雷德侯爵不置可否,突然转头看着自己的随从,仿佛是在问询一般:“亚特,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随从是一个眉眼温和的年轻人,他有些拘谨地欠身,轻声回答:“此处终归是王城,不是白鹿堡。”
“有理。”埃尔德雷德侯爵点了点头,看向雷尼尔,“你的手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事先这样吧。后天的宴会,你不准出门。”
“父亲……他们打残了我们的一个护卫,这事也这么算了?”雷尼尔不敢向自己的父亲发作,只得用怨毒的目光盯着亚特。后者低垂着眉眼,宛若不觉。
埃尔德雷德侯爵像是没有听见,绕过雷尼尔走出公馆。亚特刚想跟上却被他阻止了:“把雷尼尔扶回房间。今晚我要去见一下奈德,你可以不用跟着。”他扫了一眼公馆外几个噤若寒蝉的护卫:“你们跟我来。”
“是。”亚特安静地回答,目送着埃尔德雷德侯爵的身影带着护卫渐行渐远。他弯下身子想把雷尼尔扶起来,后者恼怒地把他的手抽开。“狗杂种,拿开你的脏手!”雷尼尔喝道,扶着墙撑起自己的身子,摇摇晃晃地回房了。
一时间公馆门前只剩下亚特一个人,夜风卷着残冬的寒意从洞开的大门卷了进来,绕着他单薄的身子盘旋。亚特轻轻地捋了一下自己的刘海,转身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