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什么事?”露西安娜从一部厚厚的典籍后面不情不愿地抬起头。
“跟我回一趟院长居所,我需要你帮忙代笔起草一份推荐的文书。”
“那你来熬药吗?”布罗谢特没好气地说,“抓紧时间,达姆士那边可撑不了多久——应该是是巴兰杜克撑不了多久。”
对埃修的抢救工作整整持续了一天,在服用了大量燃血甘草奋战了近乎一天一夜后,他身体的状况已经糟糕透顶。他外部的伤势并不严重,达哈尔大尉的铠甲将他保护得很好,真正致命的是体内彻底紊乱的机能。埃修的体温一直在升高,脱水的症状愈发严重。就连在草药学与毒药学上颇有建树的达姆士都对此一筹莫展——从来没有人尝试过如此高频率地服用燃血甘草以支持高强度的持久战,也从来没有人能在连续服用了相当于埃修八分之一剂量的燃血甘草后还没有因为脱水而死——埃修目前的境况不仅仅是达姆士的盲区,也可能是王立学院临床医学的盲区。达姆士所能做的就是将搬运进来的大桶积雪倾倒在他身上,但积雪很快地溶化,还未来得及在他的身体上流淌便又被高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通风性较差的密室中很快萦绕起氤氲的雾气。医仆们不断地将积雪送进密室——这也许是波因布鲁最丰盛的资源——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布罗谢特仍未出现在密室中。达姆士不得不割开埃修的手腕,采用放血的方式降低他的体温,但埃修那强悍的自愈能力让这一方法进行得断断续续。被放出来的血液里充斥着燃血甘草独有的药味,达姆士很肯定只要稍微拿去提炼,这些血液都能充当燃血甘草的替代品。
“他的情况如何?”布罗谢特终于走进了密室,但他手中的坩埚却没有盛着药汤,只有杂七杂八的药材。
“非常糟糕,死神就站在他的床尾。”达姆士回答,他粗略扫了一眼布罗谢特手中的坩埚,分辨着里面的药材,其中名贵者居多,其中不乏王立学院药材库多年的珍藏,但还是缺了些什么——“哪个是药引?”达姆士问。
“这个。”布罗谢特将两大筒针管递到他的面前,里面浮动着沉凝的暗红色液体。
“这是什么药材?”
“这不是药材,”布罗谢特说,“是我昨晚从他身上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