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没法主刀,但是可以告诉你具体应该怎么做,以你卓越的学习能力应该不是问题。”布罗谢特说,“一些要紧的、复杂的环节我会接手。不过,”他瞥了眼埃修,笑了笑,“以巴兰杜克的愈合能力,哪怕你不小心割破了大动脉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我可不是什么试刀的实验品!”埃修恼怒地说,“我也不相信偌大的王立学院,居然培养不出一位外科与手术方面的医学者!”
“其实是有,佼佼者还不少。但是我并不愿意让你与那些人接触。”布罗谢特说,他犹豫了一会,又补充了一句:“主要是因为……他们可能要为你在边境被埋伏负责。”
气氛突然沉寂下来。埃修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布罗谢特与露西安娜都察觉到他的神情骤然间阴冷,若有若无的杀意盘亘在五官中央。有那么一瞬间两个人都觉得埃修下一秒就会抄起狼斧夺门而出,要去找那些个外科与手术方面的佼佼者。
“‘可能’是什么意思?”但埃修并没有真的这么做,只是抬起头,看向布罗谢特。
“意思是我只是在怀疑,不敢真的相信,而且也没有证据。还记得我先前给你讲过的那位前黑矛骑士团首席骑士长鲍里斯·德·安尼莫尔,也就是‘乌鸦爵士’吗?他自诩为预言之子,并以此名号聚拢手下,发展追随者,那自然不会容忍另外一位竞争对手。而且以他麾下佣兵团的能耐,挣来一辆弩车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想让你死,而那些人,想要将关于你的预言证伪。”布罗谢特按住额头,“而还有什么能比死亡的主角更能证实预言的虚伪呢?”
露西安娜回忆起神学结社集会时那些暗哑的、不和谐的声音。原来阴谋就赤裸裸地发生在她面前,而就算是预言之子都不能身而退。布罗谢特曾经跟她提到过的“第四个推论”重新在脑海里浮现:预言不是尚未完成,而是已经结束!
“都有谁?”长久的沉默后,埃修问。
“巴兰杜克,我以为在暴打了加斯托夫一顿后,你已经知道用暴力解决问题这种念头该是多么的天真。而且你觉得我会提供给你具体的名单吗?就算证据确凿,这些人的处置权也是在我而不是在你。你才刚当上男爵没多久,我可不想这么快就把你给踢回佣兵的行列。”
“你已经提供了。外科与手术的佼佼者,应该不难找。”埃修说,“这次他们互相勾结,我几乎废了一条手臂,而你作为王立学院的院长,能够保证不会有下次出现吗?爵位重要还是我个人的安危重要?我还没有愚笨到会被这种程度的威胁唬住。”
“我会去彻查,但你不能插手。”布罗谢特说,“想插手也可以,反正没人拦得住你——如果你后半辈子都想拖着一条累赘的死肉完成马迪甘预言的伟业的话——没错,这又是一笔交易,等价与否你自己衡量。”
又是长久的沉默以后,埃修有些抗拒、有些不甘地靠在椅子上,看向露西安娜:“我准备好了,你随时可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