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罗谢特静静地注视着伊丝黛尔,五官间涌现出巨大的悲哀:“你也参与到他们的阴谋中了么,什么时候?”
“有一段时间了,比阿尔德玛还要早。米迪娅来找我的时候我很痛快就答应了。”伊丝黛尔大大方方地说,“毕竟女爵与女王听起来更般配一些。”
“听起来倒与你的作风很是相符。”布罗谢特嘴角动了动,一个大概是微笑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你把普鲁托尔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先打晕了。”伊丝黛尔转头看了眼在军士臂间耷拉着头的普鲁托尔,“到底是王储,从小到大想来经受过严格的训练。虽然有个矫情的个人爱好,但动起手来还是很凌厉的。为了不让他继续挣扎,或者是在挣扎中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我就先给他来了一下。毕竟我未来的君主可是很想见见她苦命的大侄子的。”说完,伊丝黛尔走向长桌,吟吟的笑一直挂在脸庞,手却始终按在剑柄上,“见面的寒暄就先到此为止,院长,我阿尔德玛我就先带走了,虽然这个人脑子不太灵活,如果他现在死掉的话,我后续接管波因布鲁时难免会有些程序上的麻烦。”
“克里诺脑子确实不太灵活,不过这也是当下我能跟你唯一达成的共识,伊丝黛尔。”布罗谢特说,手在背后隐蔽地做了个手势。埃修即刻将人事不省的阿尔德玛公爵从长桌另一边拽过来,手指扼住咽喉:“我们不妨交换一下人质。”
“那还是算了,”伊丝黛尔无所谓地耸肩,“王储跟一个名存实亡的公爵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大不了我们就在这里干耗着,不过我没什么等待的耐心,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找个途径发泄,比如往王储脸上割一刀或者砍一根手指什么的,反正到时他姑姑问起来我就推到你们身上。”
“虽然眼下的局面不太适合奉承,但还是得说一句,伊丝黛尔你在当雇佣兵的时候,确实在王立学院学到了一些东西。”布罗谢特朝伊丝黛尔竖起一根大拇指,面无表情,“没错,你既然控制住了王储,那便掌握了主动权。不管我这边做什么都会投鼠忌器。此外,伊丝黛尔,你的出现还提醒了我一些事情。巴兰杜克,接下来的话,你要听好。”
“请说。”埃修的视线一直在伊丝黛尔与普鲁托尔之间来回巡弋,却始终寻不到一个合适的出手时机。为了提防他暴起发难,伊丝黛尔选择的站位非常讲究,普鲁托尔的脖颈长时间地处于她拔剑的范围内。只要埃修稍微流露出些许接近的意图,那柄始终被伊丝黛尔握在掌心的长剑便会立刻压上普鲁托尔的脖子。
“巴兰杜克,之前我告诉过你,王立学院曾经与创建瑞文斯顿公国的格雷戈里大公立下誓约,在北境的权力斗争中要一直保持绝对的中立。不过在我看来,这场由厄休拉与阿拉里克联手发动的内乱已经远远超出了‘权力斗争’的范畴。因此我采取了行动,选择了立场——虽然有些迟,没能对大局造成影响。但是学院中其他的学者可能并不会抱有与我一致的想法呢。有些学者会觉得学院应该继续保持中立,只支持胜利者,在厄休拉与厄尔多分出胜负前作壁上观,因此会反过来责怪我这个院长坏了规矩;又或者会有其他学者,可能会支持厄休拉——尽管我暂时想不出他们有支持厄休拉的理由,不过巴兰杜克你既然站在厄尔多这边,那些试图将你‘证伪’的学者想必会自然而然地蜂拥到你的对立面。而相应的,黑矛骑士团也会因为学院内出现各执一词的派系从而导致分裂。伊丝黛尔,学院里有没有你的同伙?”
“同伙也太难听了,‘同谋’更顺耳一些。”伊丝黛尔撇了撇嘴,答非所问,“该有时自然会出现,就像我出现在这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