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我。”达哈尔回答,“我只知道波因布鲁里肯定出大事了。”
……
普鲁托尔费劲地将短斧从一名军士的躯体上拔出来,瞥了眼卷起的斧刃,知道是没法用了,索性用力投掷出去。高速旋转的斧柄砸中了一名位置过于靠前的弓箭手的脑门,手里刚拉开的长弓便不受控制地扬起,箭矢近乎垂直地上天,又近乎垂直的下落,精准地插入弓箭手的咽喉。普鲁托尔都被这连锁反应吓了一跳。“这都行?”还在惊讶的时候,埃修窜过普鲁托尔身边,拽着他缩进巷子更深处,而后几根箭矢便钉在了普鲁托尔原先所处的位置上。更多的军士开始涌进小巷,两人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援兵还没来吗?”普鲁托尔问埃修。
“还有一段时间。”埃修摇了摇头。他抄起一个木桶,快速从掩体后面闪出,劈头盖脸地朝外头砸过去,也不等确认命中便立刻跳回来,但即便如此他手臂上还是被钉上了一根箭矢。埃修含混不清地骂了一声,随手拔出来,掰下箭头。这次他不再把身子探出去,只是隔着掩体甩手盲掷。普鲁托尔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看着。一开始埃修还能在巷口拦阻,而顾忌这位巴兰杜克男爵的武力,巡逻队一时也不敢接近小巷。可是当重甲强弓的波因布鲁守备军抵达以后,埃修便不得不弃守巷口,转而在狭小的地形内与敌人展开白刃战——他可不想再被体验一次被射成刺猬的感觉,上次他能来得及推开普鲁托尔,这次可就未必了。
真的存在所谓的援兵吗?普鲁托尔不安地想。他这时才开始琢磨埃修先前的话语有几分真实性。除非是提前在城内埋伏好,不然那批还没见着影的部队想要从外侧突破波因布鲁那严密的城防几乎是痴人说梦。可看埃修镇定的脸色,普鲁托尔又觉得这样一支部队或许真的存在。蓦地,马蹄声传入他的耳朵。不至于连骑兵都要派进来吧?普鲁托尔随后才发觉声音的来源赫然位于上方,砖瓦随着马蹄声的起落有规律地震动。
“来了!”埃修抬起头,再次发出响亮的呼喝,而后不远处的房顶上传来一声回应的马嘶。一头浑身火红的骏马从天而降,健硕的身躯沉重地落地,随后四蹄的肌肉舒张抖动,须臾间化解了坠落的冲击力。
“巴兰杜克先生,这就是您所谓的援兵?”普鲁托尔傻眼了。
“没别人了!”埃修翻身上马,顺带将普鲁托尔拽上马背,用力拍了拍焚野的脖子,“你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
焚野打了一个响鼻,四蹄发力,在小巷内短暂地助跑后载着两人窜上了房顶。普鲁托尔发出一声震撼的喊叫,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的神骏,尽管背上驮着两人,灵活性却没受什么影响。蹄子总是能精准地踩到墙面凹凸的受力点,才能飞檐走壁一般地于街巷与街巷间上下驰骋飞奔。当巡逻队逼近时,马蹄声早已远去。焚野载着两人,经由南门一路冲出波因布鲁,而后沿着冰流东行。路上不可避免地撞见了阿尔德玛公爵设下的岗哨,在短暂地纠缠之后,以对方全灭而告终。
“我们脱身了吗?”黄昏时分,普鲁托尔骑在一匹缴获的骏马上,裹紧了身上的衣物。越往东行,便越能感觉到逐渐与季节背离的低温。在马不停蹄地路过奥登堡以后,唯一的目的地只剩下伊斯摩罗拉,也就是身边这位男爵的封地。仔细想来,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目前来说,是的。”埃修说。
“那么,巴兰杜克男爵,您能告诉我,王立学院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