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把血月当夜发生的那些事,一五一十都说了。胡月听得非常仔细,时不时赞叹连连。
等我说完,胡月道:“鸿运你发现没有,整件事里有一个细节,是我最不明白的。”
“什么?”
胡月道:“范雄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我说道:“我当时和范雄对峙的时候,对她说了一个推论,我说她是阴间至宝的转世。是谛言从阴间盗出去的宝贝,转世成了人。”
“她承认了吗?”胡月问。
我笑了笑:“这段我记得最清楚,范雄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说我是后起之秀什么的,算是间接承认了吧。”
“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胡月说。
我一怔,没有说话,什么都想不出来,便问她有什么问题。
胡月道:“范雄有一样本事很厉害,就是画画。整件事里一共出现了三幅画,第一幅是《戴森球》,第二幅是谛言藏身的画,第三幅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地方。这三幅画里你认为哪一幅是范雄画出来的?”
我愕然,这问题从来没想过。
胡月道:“谛言藏身的画和我现在所在的画,都不是范雄独立能画出来的,或者说她是借助了什么法器才画出来的。她的本事只能画出《戴森球》。理由很简单,这三幅画从风格到玄机,都截然不同。”
“好吧。”我头好疼:“就算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胡月道:“范雄可以制造小面积的阴间鬼界,确认她的出身来自阴间。但她没有神笔马良的本事,画来的东西能自成世界。所以我认为,盗走的阴间至宝并不是转世的范雄。阴间至宝有个最大的神通,就是能让画‘活’起来,让画外的东西进入画里,画里的东西能出画,可谓表里相通。”
我说:“范雄只是利用阴间至宝的人,她并不是至宝。”
胡月说了声“对”。
“那么,至宝在哪呢?”我问。
胡月摇摇头:“此物极有可能并没有回到冥界,还在阳间某处,这个秘密恐怕只有范雄知道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有了至宝,是不是什么风格的画都能画出来,也可以让任何人或是精怪进到画里?”
胡月道:“应该是这样。必须把至宝的神通发挥到极致,才可能吧。”
我说道:“如果有人用至宝画出了一幅地狱图呢?”
“你什么意思?”
我一字一顿地说:“画出了地狱图,让地狱图活起来,然后把人死去的亡魂全都摄入这幅画里。这幅画足够长足够大,足以容纳无数的亡灵进入。那这幅画就是……”
“阴间!”胡月和我几乎同时说出这个词。
胡月喉头都在发紧:“鸿运,你这个设想太匪夷所思了,整个阴间都是画出来的……”
“关键是至宝到底是什么,流落到了什么地方?还能不能找到。”我嘶嘶吸着凉气。
胡月道:“我觉得吧,最好不要被我们找到,你能用它做什么呢?反而给自己惹了一屁股的麻烦!阴间至宝岂是这么容易落到咱们手里的?咱们的德性和缘法架不住这样的通天宝物,还是别做梦了。眼下这幅画,我觉得麻烦就够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