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极度混乱,佛堂里一塌糊涂,乌烟瘴气。
老杜被清风附着身,半大老头子出现了女人的姿态,别扭劲儿就甭提了,翘着兰花指,指着天花板上的丁四,尖着嗓子说:“拿下这个猴崽子!”
丁四居然在天花板上爬动,如同人体蜘蛛一样,快速爬到窗户前,我大叫一声:“不好,看好窗户,他要破窗而逃!”
丁四冲着下面的我们,微微咧着嘴笑了笑,紧接着对着窗户一头扎了过去。
就在他要破窗的瞬间,突然房间响起了神调:“哎—哎嗨哎嗨呦,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闩。行路君子奔客栈,鸟奔山林虎归山。鸟奔山林有了安身处,虎要归山得安然……”
我们都傻了眼,神调是杜伟唱出来的,他举着跳大神用的神鼓,深红色八卦图案的鼓背,脏兮兮的鼓面,一边拍着一边唱,摇头晃脑的。
神调一出来,丁四像是瞬间施了定身法,在窗户上面趴着,神情有些迷茫。
趁着这个工夫,陈大壮道:“鸿运大侄儿,搭把手!”
我心领神会,和他一起来到窗户下面,陈大壮陡然跳起来,我用双手在下面撑住他的鞋面,原本以为他得老沉了,谁知道这大个子轻功了得,没怎么踩我,只是借了一下力,整个人腾空而起。
他本来就两米多的个子,这一下子就到了和丁四平齐的位置,用手抓住丁四的脚脖子,就在这一瞬间,猛地把他从天花板拽了下来。
丁四尖叫一声,应声而落,与此同时丁老爷子也动了,他本来就胡七爷附体,活动有些不方便,可底子在这儿,三跃两纵过来,一把抱住丁四的后腰。
我们几个一块用力,把丁四死死压在地上。
丁四反应过来,激烈反抗,嘴里不间断地尖嚎,声音在高九度区域徘徊,完全不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我手都在抖。
我们三个,我就不说了,丁老爷子和陈大壮竟然一时也压不住丁四。
丁老爷子大吼:“姓杜的,赶紧让你的鸡毛老仙儿过来,今天你们要是摆弄不明白,我让你们一个都出不了丁家的门!”
老杜这才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扭扭捏捏走过来,招呼助手杜伟:“小伟子,赶紧把我的朱砂笔拿来。人家七爷发火了,咱们不得紧跟着伺候着。”
丁老爷子怒目而视,本来想说什么,硬是压了下去。胡七爷这是不屑于口舌之争。
杜伟放下神鼓,打开背包,取出朱砂笔和朱砂盘,递给老杜。老杜用笔调了两下,说道:“不行啊,太干了,得润润。”
此时我死死压着丁四的双腿,像是上足了发条差不多,乱蹬乱踢,根本压不住。我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着急地说:“外面厅里有茶水,用水润润。”
“呦,茶水可不行。”老杜扭捏着说,用手一指杜伟:“小伟子你过来。”
杜伟走过来,老杜出手如电,也不知道怎么弄的,食指指尖竟然攒了一滴鲜红的血。杜伟下意识摸脖子,有一道不易觉察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我仔细去看,才发现老杜食指的指甲特别长特别尖,像刀片一样。我倒吸一口气,夸赞说:“厉害啊。”
老杜回头看我一眼,那叫风情万种,我差点没吐出来。
他反手把食指的血抹在朱砂上,然后用笔调匀,再提起来的时候,笔尖蘸着饱满的红色,来到我的面前,轻声说:“猴崽子,提起他的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