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小心谨慎,束手束脚,也就筛选出了那么几个忠臣,余家便是其中之一。
是以,在得知余正德带走了他的女人,他不是不气,但相较男人尊严,余家的忠正对这江山更重要。
事实证明,他的隐忍是对的,余正德无论是惧于他手中的把柄,还是感念他放过余家,往后都势必会替他护好户部。
而眼下,他想信时煜一回。
时煜拱手领命,“臣弟遵旨。”
皇帝眸色微动,拍了拍他的肩头。
这句臣弟他亦许久不曾听过了,时间太久远,远到他都想不起来,原本关系好的兄弟两人,为何后面会生疏防备至此。
太后长舒一口气。
她护住了太后之位!
皇帝心里对她的责怪,她相信,时日一长总会慢慢消融。
他们到底是亲母子。
至于时煜,太后抿直了唇角,她这次放弃他,只怕他是恨上了自己,彻底与自己离了心了。
尤其,她身边还跟着那样一个没有教养的东西,离间他们母子。
思及此,她看向卫清晏的眸光便带了一抹厌恶。
卫清晏本就因皇帝对太后的处置,起了变化而心下愤怒,再看太后这不加掩饰的神情。
她当即笑了笑,“太后觉得苏茂父子待你极好,你投桃报李是应该的。
可若苏茂父子真待你好,当年怎将你遗弃在谢家?
你别说苏茂一个当朝王爷,安置不了一个外室女。
若他们真待你好,又怎会肖像这大魏江山?
他可有告诉你,倘若当年他事成,与那内贼平分大魏,他会如何对待你的儿孙?”
她握紧了时煜的手,又往太后跟前近了一步,声音陡然凛冽,“身为大魏太后,你有什么资格责怪时煜杀了苏复?
一个杀我将士,犯我河山的窃国贼,千刀万剐尚不为过,时煜只割他脑袋,便宜他了。”
太后眸中怒火焚烧,可想到皇帝还在,她咬着牙死死忍着。
而此时皇帝看着卫清晏眼神悠远,似在看她,又似透过她看别的人,神情莫测。
卫清晏面上又带上了笑,只是那笑泛着冷意,染了她的眉梢,她声音愈发冰冷。
“太后可知誉王妃为何对苏茂那般忠诚,因为苏茂对她们也好。
他怜惜每一个能为他所用的女儿,你得到的那份怜爱,誉王妃他们也有,甚至比你更多,你,并非独一份。”
她顿了顿,唇角带着一抹轻蔑,“苏家父子对你,从一开始就是利用,这大魏,甚至这九州大地上,只怕有不少苏茂的女儿吧。
我想当年苏复能轻易得了北陵王的信任,让他执掌北陵十五万大军,大抵那北陵亦有他的女儿为他们父子铺路吧。”
太后冷着脸不接话。
卫清晏继续添柴加火,“他一定让你以为,你才是他心中最满意,最疼爱的那个女儿。
我当真好奇,一个在前朝就四处生女儿,企图靠女儿谋事的男人,分明是欺骗利用女子,让她们为他生下孩子。
却又是怎么做到,让那些孩子个个忠心于他的,太后不怨怪他害死了你母亲吗?
若非是他,你母亲谢家嫡女,该是有个很好的未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与母亲真心相爱,他有他的不得已。”
太后忍不住为苏茂解释。
卫清晏唇角缓缓勾起,“您做了一辈子太后,还这么单纯,怨不得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苏茂女儿众多,和每一个为他孕育子女的女人,都有个不得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