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霆坐在沙发上泡茶，没有穿外套。衬衫领口的扣子松开了两颗，袖子也挽到手肘上，看起来非常随意。

“阁……”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位老上司，何天立非常激动，站好军姿就准备敬礼。

“来啦，坐吧。”盛景霆突然抬起头，很随意的说了一句。

何天立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又吞了回去，表情有些僵硬。

他追随陆先生十年，清楚知道他不近人情的性格。

头一回见他如此随意的样子，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阁下……我站着就好。”短暂的震惊过后，他很快站直身体，军姿标准。

“如今你才是军情处的指挥官，你是要我向你敬礼吗？”盛景霆看他一眼淡淡道。

“……”何天立心中一突，只好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盛景霆泡好茶，亲自端给他一杯：“尝尝，今年的新茶。”

魔王什么时候如此平易近人了？

何天立吓得虎躯一震，‘嗖’一声从沙发上弹起来，义正言辞拒绝：“阁下，我不渴。”

盛景霆又看他一眼：“何长官，您是要我向您敬礼吗？”

“……”

他都这么说了，何天立只好又坐回去。

颤巍巍端起那杯茶喝两口，终于想起今天来这里的目的：“阁下……大少，您紧急召我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盛景霆不喜欢他的称呼：“我现在姓盛，不姓陆。”

何天立只好改口：“是，盛先生。”

盛景霆沉默片刻，问：“我父亲身体怎么样？”

“司令还是老毛病，脑袋上的弹孔经常疼痛，上半年的时候在401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不过您放心，大小姐和夫人都陪在他身边照顾。”

盛景霆‘嗯’了一声：“他知道你来见我吗？”

“按您的吩咐，没有惊动陆家，您有什么吩咐是我可以效劳的？”唐晨联系他的时候说得很清楚，这次找他完全是私人行为，更不存在想通要回军部，见不见让他自由选择。

但他还是选择一早乘军用飞机抵达安城，等候阁下召见。

不为别的，纯粹就是因为他敬佩这个人。

“其实也没什么……”盛景霆随手扔给他一份文件：“这份文件相信你已经看过了，齐思远和苏雅琪的问题。”

“阁下您的意思是？”这份文件，确实是他委托唐晨让阁下签的。

“你才是军情处现任指挥官，第九军团的军长，这种文件以后不要再送到我面前了。也不需要拿这种事情来试探我，我不会回去的。”

“……”小心思被拿捏得死死的，何天立无言以对。

就在他沉默时，盛景霆突然抬起头看过来：“今天请阁下您过来，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何天立浑身不自在：“您说。”

“军情处没了我陆琛，是不是就废了？第九军团没了魔王，是不是就不再是第九军团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军情处成立至今已有100多年。第九军团之所以被称为魔鬼军团，是因为有无数热血将士令人闻风丧胆。先有魔鬼军团，后有魔王。”

何天立隐隐察觉到他想说什么，一颗心不由自主提到嗓子眼。

对面的盛景霆倏然站起身，抄起那份文件狠狠摔在茶几上沉声怒喝：“没了我，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干人事儿？”

何天立吓得倏然站起身。

盛景霆慢慢走到他面前，眸中隐隐闪烁着滔天怒火：“何天立，你让受害者家属找到我面前来质问我。问我她父母为国家做出那么多贡献，他们的性命究竟值不值钱，问我他们为国尽忠，为什么还要连累到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