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最初的新鲜感后,夏云清就现,在沙漠中跋涉是一件极其考验人耐力和韧性的事情。不止是头顶灼热的太阳、脚底滚烫的黄沙、嘴里难熬的干渴,而且放眼望去都是黄茫茫的一片,让人心头不禁升起烦躁感。
似乎感受到了夏云清的烦躁,苏烈开口了:“云清兄弟,在大漠中跋涉,因为眼中所看到的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类似景色,人长时间处在这种环境里,视线就会失焦,甚至迷失自我!”
“啊,对不起……”
“哈哈哈,傻小子,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云清兄弟,你已经很不错啦,要知道我第一次出关调查的时候,表现可比你差远了!”
“话说,苏烈大哥你是怎么会成为长城守卫军的啊?”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夏云清现苏烈并不像一个人们传统观念里的军人,相反他心思细腻文笔出众,还能写得一手漂亮的篆体,有时候甚至还能吟诗作赋。因此对于苏烈的经历,夏云清一直都充满了好奇,这次正好借机询问。
“这事,就说来话长啦……”被夏云清这么一问,苏烈脸上突然露出了凝重哀伤的表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苏烈大哥,实在对不起,是我不该乱问过去的事的……”夏云清突然意识到,苏烈大哥能走到这一步,定然是经历了无数的残酷战斗,目睹了无数战友的牺牲的,让他这样的老兵回忆起过去的事,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
“不,这件事说出来也好!”苏烈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开始了叙述:
原来苏烈出生于长安一个官宦世家,青年时候就在科举中拔得头筹,似乎一条亨通的官路已经在他面前铺开。然而见惯了东市西市的繁华的苏烈,却一直对远方的未知充满了好奇。
在一次诗友会上,横空出世的李白才惊四座,苏烈和他意气相投、一见如故。两个酒量不咋地,酒品更差的家伙,居然躺在凌云楼的屋檐上喝了一晚的酒,说了一宿的话。听着李白诉说着游历中那些惊心动魄的奇遇,以及那摇曳的驼铃,汗血的宝马,绿洲之上的古老城池,苏烈不禁心驰神往。
然而从李白口中,苏烈还听到了边关残酷的战争,流血漂橹的城池,孤儿和寡妇的泪水,以及那屹立不倒的长城!于是苏烈第二天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放弃长安的仕途,投笔从戎,加入长城守卫军!
很快,苏烈的宽厚和才华,得到了长城内外的一致认可。借此机会,苏烈提议双方放下干戈,在长城建立“关市”,这样双方就能互通有无,用和平的贸易来替代战争的掠夺。关市开的第一年,长城内外畜牧遍野,繁盛尤似关内。
然而在“兰陵事变”生的第二年,令他终生痛心的“关市之变”生了!那一天,马贼入侵了和平的关市,而上司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断定关市内的西域人通敌,贪图功劳的监军急不可待,私领部队屠杀西域和北夷商人,还将他们报为“斩敌军”!等苏烈赶到时,昔日繁华的关市已经只留下了废墟和硝烟……
“是我的错!”讲到这里,苏烈虎目含泪,“都是我的错!我辜负了大家的信任,我辜负了和平的期望!”
“苏烈大哥,这才不是你的错啊!”夏云清高声争辩道,“明明就是那些可恶的马贼,那个无耻的上司,那些丧心病狂的监军的错啊!”
“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苏烈咬紧了牙关,“几天后,人们现上司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自己屋内,而且那些监军,也纷纷离奇死亡,这件事背后一定有更大的主谋!可是那些无辜的百姓啊!他们都是因为信任我才去关市的,我怎么对得起他们啊!”
“一定是有人不愿看见和平,才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的!”
“云清兄弟,不瞒你说,百里守约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弟弟,正是在八年前那天‘关市之变’失踪的!还有,你向我打听过的那个‘小石头’,也是在那天失去亲人的,每次我面对他们的时候,想起那天倒在血泊中的人们,我的心里都像一万根针在扎一样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