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镜子里满是疲倦的脸颊映进可芙香揉着的眼睛。轻轻的拍上几下现没什么效果,伸着懒腰却后背莫名的酸疼。
刚起床就这般不顺,她呼了口气,喝下些水,彻夜未眠的疲倦感才被掩盖些许,拾起桌上药品往口袋里揣,一如既往的煮着今天的早餐,两人份的材料备得刚刚好,时间也挺恰当,等下程雏梳洗后便可吃到早餐。
然后就多煮了一份。这个过程扑朔迷离,当真可称为可芙香一生中少数注意到的不可思议之一,回想起来只觉得刚才煮东西时大脑似乎与某位天地未开之前便存在的远古神话对象处于同一境地之中,只可惜自己的脑子没法开天辟地,只能在时候回过神来,但无论怎么回想,都找不出多做一份早餐的理由。
挂在程雏房门附近的风铃响起,可芙香下意识的便将第三盘煎蛋扣在自己那份的上面,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的将东西在餐桌放好,洗净双手去给程雏打理头。
小女孩刚睡醒迷迷糊糊,做起事来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笨拙,看着挺叫人开心,可芙香也就多了些动作,比方说像个小孩一样玩起同龄人的头。
在程雏的强烈抗拒之下可芙香揩去自己笑出的眼泪,酸涩的眼球总算有了些缓解,只可惜熬夜导致的食欲缺缺却还是依旧,别说两枚煎蛋,一块她都吃不下。
固液共存的蛋黄慢慢的流淌到下一片上,似泥石流一般的在焦黄的蛋白丘陵沟壑里流动。程雏咽下几口牛奶,见状本想问其什么原因,却在意识到对方盘中的食量而顿住,如往常般收拾餐具的手也停住动作,接着便一边说着:“吃不饱呀”之类的话,反手将餐刀和叉子朝着可芙香的盘子里伸来,这笑脸里有着介于孩童和初中生间的青涩和程雏特有的诱惑特质,让本就对可爱事物怜惜不已的可芙香心中猛跳。
睡眠不足会让人心情压抑,有时候甚至能让人产生不可理喻的幻觉,比方说把可爱的初中女生当成是某个脾气很臭又很自大的高中生之类的。即便眨眼过后世界恢复原貌,清纯却带着些许勾人心魄之物的女孩依旧在自己的眼前,但方才的好心情却不仅仅只是回不来的程度。
可芙香餐叉将对方的餐刀挡开,以绝对违反文森特家族用餐礼仪的度和姿态啃完了这些煎蛋,辅以牛奶吞咽,度之快让程雏咋舌,还没等小孩子说什么,这可芙香便笑嘻嘻的以无感情的声调嚷着“我赢了”之类不着边际的话语将程雏的盘子接了过来,半走半跳的往厨房去了。
萧卓世捂着头,背过身子不去看蹲在墙边干呕的可芙香,一边将纸巾递过去。大小姐接过纸巾,揩去嘴边污渍,红着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反胃的难受还是害羞,十分生涩的说着些道谢的话。
萧卓世只是个贫困人家的养子,自然没办法和三浦新一那般一套客套的官话恰当的回应,他只叹了口气问了下原因。听完可芙香那诡异的辩解,他无奈的挠了下头:“这么认真的开玩笑你还是第一个”
可芙香讲后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所不妥,食指不好意思的绕着尾:“谢谢你来接我”
“毕竟是师傅交代的嘛,而且师兄的事也挺重要的”萧卓世随口一说,可芙香却理不清这关系了:“你不才是师兄吗?”
“被逐出的不能算吧?”对方皱起眉还在笑的表情成功将‘不要再在这件事上纠结’的暗示传递给可芙香。但大小姐这突兀的闭口不言也是让萧卓世十分无奈,毕竟离东家还有一段距离,就这么默默不说话也不好,况且,他也有想问的东西。
“话说回来,你和师兄,是什么关系呢?”在一段毫无意义的闲话家常后,萧卓世以自己领悟出的改换话题神技直问对方:“听师傅说你们是…情侣?”
萧卓世本想按这个走路度强装无谓的从她套出什么,走过几步却不得不回过头来,只见可芙香满脸惊讶的站在原地,能被萧卓世裹在手掌内的拳头握得紧紧,着贵族大家不应该会使用的单音词:
“哈?”
声音依旧清甜但是语气里却含有同狮虎熊豹才有的威慑之力,就连见得多了的萧卓世此时都不由得惹上事的错觉,但她只说了一句“不要瞎猜”后便越过萧卓世,径直往前走去。
换做别的时候、别的心境之下,有人说这种话不负责任的话语她肯定要生气,不如说什么情况下别人的肆意猜测都会让她产生难以言表的愤怒,只是此时,释然的感觉要更胜一筹。
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心脏躁动不安的原因。
那并不是“要怎么修正程雏、江桥的错误观念”这种深沉的问题,那是更为浅显、表面的,甚至可以以‘基础’为名。
这只是一个‘可芙香?文森特到底和江桥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的问题而已。
但吴希凯碰见的问题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从昨天夜里他的手机就没怎么安静过,传来的信息来自四面八方各大兄弟,但表达的意思都差不多。
总之就是‘破和’占的地方被砸了,而且不只一处。
好家伙,别人都欺负到家里来了,哪有不干回去的道理。吴希凯这几天正因为没什么法子把江桥处理掉而心有怨恨,正好,送上门来的架不打白不打。这般考虑着,本来就因为干架本事不强而不怎么上场的吴希凯难得的撸起袖子带上铁器,领着大半夜被叫醒起床气没处泄的兄弟们提起武器就朝着在事地点等着‘破和’找上门来的异邦人进。
然后被打得抱头鼠窜。
那群清一色的都是大和人,一身黑衣正装穿得潇洒干练,腰间的突起并非是身体器官的一部分,锋利的刀尖在昏暗的巷道灯光里闪烁,还没等吴希凯把‘明宫’规定的‘依底安内打架不能用锐器’规则爆出,对方飞行动的身姿就似黑狼一样撂倒自己的弟兄。吴希凯以前当过本地三流杂志的记者,时常为了抢到好新闻而锻炼跑步技巧,也亏得他这度和身经百战的经验让他有机会逃脱,不然恐怕就不是右手骨折那么简单。
丢脸,真是丢脸,堂堂‘明宫’预备役竟然被一群来路不明的人打散,毫无反手之力。主观上虽然是这么认为,但是从客观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却是必然的。
那群人出手完全不分轻重,带着指虎的拳头就这么对脸打来,其他的动作也没有任何花哨,空手夺刃的技巧仿佛是对面的标配,别说铁器碰到他们一下,有些兄弟甚至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人掀翻在地。
‘破和’终究还只是个混混和流氓组织,耍横扮凶都靠‘明宫’的力量,自己哪有什么勇气和这群人干?
事情刚出,吴希凯便立马联系了自己在‘明宫’之中的靠山,那家伙听得‘破和’被打得七零八落,骂骂咧咧,吴希凯无法,也只有忍着委屈应是。对方冷静了些,知道这股势力来头不对,不敢小视,考虑片刻便将这电话接向了代号‘丧冲’的男人。
统治着整个‘明宫’的男人。
吴希凯战战兢兢的拿着电话,当对面传来温和而带有磁性的男声之时,全身肌肉却没由来的绷得紧紧,心脏都比原来快了几拍。
说句实话,吴希凯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而且干的也没有什么错的地方,而且实力之间的悬殊‘丧冲’也应当能理解才是。虽是这样想着,但吴希凯描述这件事时却忍不住的颤,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含糊不清。
“你觉得有可能是谁的人?”‘丧冲’听完吴希凯的说法,声音平淡的像是在询问自己养的狗是什么品种一样。
自方才到现在吴希凯一直处于一种情绪极度高昂的状态,没时间可以把事情捋个清楚,借着讲事的过程冷静了些,被
‘丧冲’这么一问,反倒有时机把整个过程探讨个明白。
“是江桥!”提到这个名字,吴希凯便觉着五脏六腑四处翻腾,心脏如同要把内肉和火焰一同掀出,抵着话筒的耳朵都听得见这种频率渐长的跳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