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过!就是那种特别大特别大的斧头鱼吗?”
珍妮弗也被他的故事吸引,忍不住插嘴道。
“对!就是那种大个头的混蛋玩意儿……嘿嘿。我们拖着怪兽往港口返航。”
拉尔斯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肃然,他压低了原本高亢的声音,显得颇为神秘:“当时天刚要亮,比尔吉沃特的灯光远远地闪烁着,在呼唤我们。剃刀鱼和疯狗鲨紧跟着我们……”
“这些海兽为什么要一直跟着你们呢?”
徐易问道。
“因为巨兽的血渗进了海水,懂了吧。”
拉尔斯又倒了一杯销魂朗姆,继续说道:
“然后我们船长……哎,我们都不怎么待见他。靠不住的家伙。他指天咒地地发誓,说我们走之前他缴了什一税的。‘一枚金海妖呢!‘他说:’我只有这么多了。’”
“但我们谁也没看到他把金币扔出船舷,真没有。所以很自然,我们就不太相信他,因为他一直就是个抠门儿得要死的大老鼠。但不管怎样,我们还是继续赶路了。”
他停顿了一会,幽幽地冒出了一句:
“深海泰坦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我们一点防备也没有,大得要死的铁锚就从水底冲了上来。干脆地打断龙骨,穿出主甲板,紧紧地扣住了船身,开始把我们往下拖……噢,朋友,当时乱得很。水手们被抛了出去,海水像煮开了锅一样,食腐的鱼群开始大吃大嚼。我抓住船长,朝他大喊:‘你这骗子!胡母在惩罚没上税的人!’……船沉得很快。但甲板吃不住力,铁锚脱了扣就掉回了海里。”
“铁锚掉了也没用,船已经沉了。”徐易忍不住说道。
“小兄弟,你小瞧我们比尔吉沃特的好男儿了!我们都精通水性,如果这就结束了,我们很多人说不定都能捡回一条命!”
拉尔斯的脸上流露出痛苦恐惧的神情:
“但是并没有,诺提勒斯还没完事呢。”
“船身倾向右舷,就是右边。因为泰坦拉住了船舷要爬上来,压得船侧倾了。也许他以前是个人类,但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从海里钻出来的东西可不是人。我掐住船长的脖子,大吼,‘看你干的好事!’我越掐越紧,他的眼珠子瞪大了。从他的瞳孔里,我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黑影,那是诺提勒斯正朝我们走过来……”
“草,好吓人。”
徐易说道。
此时不少客人已经离开,原本他们桌上点亮的蜡烛也熄灭,整个酒馆显得安静而空荡,而且更加昏暗了。
刚才还在大闹叫喊的孩子们,此时好像也被拉尔斯的故事所吸引,围成一个半圆,翘着红扑扑的小脸,瞪大圆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地听着。
珍妮弗也显然被吓得不轻,身子轻轻靠向了徐易。
体会到身边青春少女温香软玉的触感,徐易心旌摇动,他也借着酒劲,手臂轻轻搂起珍妮弗柔软纤细的腰肢,虽然隔着衣服,但也令他禁不住心脏怦怦直跳,有些屌丝地暗自感叹:
“我上一次摸女孩子手还是跟崔丝塔娜握手,再之前就要追溯到远古的幼儿园时期,今天我简直太牛逼了……好爽!”
当然,他心中虽极为兴奋,却依旧保持一副严肃认真听故事的样子,仿佛他搂起珍妮弗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动作,是出于责任,是为了安抚这个沉浸在恐惧中的小姑娘。
典型的占了便宜还卖乖,猥琐得一逼。
拉尔斯低沉顿挫的声音继续在酒馆里不安地飘荡着。
“我赶紧扔下船长,钻进了倾斜的甲板。那家伙一只手就抓起了船长,你敢信么!它个头很大,抓着船长的手指居然能完全合拢——不管怎么说,船长都不是小个子。我叫了一声,‘拿他抵我的税!’,然后跳下了船。”
“我不知道在水里憋了多久。估计只有几秒钟,但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蛇母保佑,海里的食腐鱼没有吃了我。我狼狈地爬上一块礁石。然后我就看着长蛇号沉下去……”
说到这里,拉尔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忧伤,他停顿了一小会,喝了一大口销魂朗姆酒,润完嗓子,继续说道:
“诺提勒斯仍然抓着船长。他在它手心里像条毛毛虫似的扭来扭去,但根本挣脱不了。深海泰坦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跟雕像一样。我看着他们离去——向下,一直向下,沉到黑暗里。”
“诺提勒斯为什么不抓你呢?”
珍妮弗好奇道。
“是啊,这么可怕的家伙,怎么会放了你?”
徐易也有些纳闷地问道。
“为什么会放过我?”
拉尔斯脸颊通红,已经有些喝醉了,他拍着脑袋,想了想:“我真不知道。也许我是唯一一个进贡了的人吧。又或者,诺提勒斯要留个活口,跟别人讲这个故事?不过,在比尔吉沃特最黑的夜里,杀人的雾气降临时,你说不定能听到他从阴影中蹚着水走出来,慢慢地,一步一步,身后拖着那根要命的铁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