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方家的大门，第一个映入眼中的，就是坐在门外石龙雕像之上的海拉。

以及与她数十米开外，群聚着的方家弑灵者们，他们万分警戒地盯着那个身材娇小地少女，就仿佛是在警惕着悬于头顶地的摩克里斯之剑。

即便方临清提前通知过，暂时无需过分忧虑，她不是神明。

暂时的。

然而海拉未对他们的目光做出任何反应，她就像是藏于卢浮宫最深处的珍贵艺术品，不为世间一切所动摇，唯有名为时间的长河，才会在她身上留下磨损。

看到梁晓从大门内出来的一瞬间，海拉表情立刻丰富起来，从雕像上一跃而下，

「晓晓！」

哦，艺术品动摇了。

梁晓走上前，接住扑向他怀中的海拉，轻声问道「还好吧？」

」嗯！晓晓呢？他们对你做什么了？「海拉伸出手捧着梁晓的脸，上上下下打量。

「没有，我很好。」梁晓说着，回头望向身后。

那些弑灵者们还在，其中还有一些在贺兰家碰到的熟面孔，他们紧盯着梁晓与海拉，沉默的氛围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阴云。

若是说他们看海拉的目光仅仅是警戒，那看梁晓时，就仿佛是在看一个异类，一个背叛者。

「走吧。」梁晓收回目光，那些人与他无关，但尽管如此，心里面依然是有些酸涩

自己和人类之间沟壑，似乎已经无法填补了。

走出方家，一直到了能够看见车流不息的马路之时，梁晓身边的海拉忽然低声嗫喏着「晓晓……」

「怎么……」

梁晓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海拉的身子一软，像是脱力了一般，倒在了他的怀中。

「海拉！」梁晓大惊失色，伸出手扶住海拉的身子，正想伸手去探海拉的脉搏，忽然想起她似乎并不存在这个东西。

倒在梁晓怀中的海拉，此刻正发出均匀平缓的呼吸声，似乎只是睡着了。

确认之后，梁晓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想来或许是超额使用了力量导致如今海拉的身体无法承受那庞大的负荷，这也算是在恢复吧。

现在要找的是一个安全的，能够让海拉恢复的地方，但是如今，他们已经彻底存在于弑灵者的目光之下，整个申城……不，应该说是华夏境内，或许都无法掩盖踪迹。

虽然现在和方家维持着微妙的和谐关系，但……

想到这里，梁晓微微叹了口气，他原本不想和旁人再扯上关系，目前来看，似乎事情并不能如他所愿。

只能找她帮忙了。

……

申城东湾区，一座五星级酒店内。

「到了，你就暂时待在这里吧。」

南琪打开了酒店顶楼一间套房的门，顺手将门卡插在一旁。

「多谢。」梁晓向她道谢。

「哎，你什么时候才能别那么客气呢？咱们同属八班，是战友欸。」南琪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

梁晓无言，沉默片刻后问「这里真的安全么？虽然是高档的酒店，但……」

「放心，你就当这儿是自己家。」南琪撩了撩头发，随意地说，「因为这是我的产业，去年买的。」

梁晓「……」

好吧，在他认知里南琪已经够有钱了，只是没想到会豪到这种地步。

「不过梁晓，我有个问题啊。」南琪目光越过梁晓，打量着床上地海拉，「潘德拉贡家地女儿也好这个女孩也好，为什么跟你在一块地总是这种小女孩子啊？没成年吧？」

梁晓「……」

梁晓很想反驳她已经上千岁了，但按照神的标准来说，她又的确未成年。

看着梁晓的样子，南琪沉默片刻，转过身坐在飘窗边上。

「梁晓，你现在身上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我尊重你的选择。」南琪目视着梁晓，开口道，「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来找我，？你整天神神秘秘不声不响的，就跟犯了什么错似的，你没有，你从芬里尔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是一个英雄了，明白吗？」

「我……明白。」梁晓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他心中也确实触及到了一丝温暖，从他逃亡那一刻开始，似乎就没有哪个「人类」同他说过类似的话了。

南琪还想说什么，她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南琪摸出手机一看，原本还温柔地表情顿时就垮了下来。

「喂……」

拨通电话，南琪地声音有气无力。

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南琪的表情变幻不定，良久之后，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说了这是我的事情，而且都已经定下来很久了不是么？别再说这个了，你不觉得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