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p>
“这贰师将军大约是被人踩到尾巴了……”守将在心里猜测着。</p>
“若果真如此，那么……”守将握着自己的剑柄，心里面脑洞大开：“或许我该早点去那位‘小留候’面前表表心意……”</p>
能令贰师将军不得不提前回朝，以争宠的人物。</p>
未来的成就，一定小不了！</p>
……………………………………</p>
远方的大军，渐渐接近萧关。</p>
直到此刻，人们才开清楚这支大军的面容。</p>
几乎全部都是骑兵，十五骑为一队，人马相连十余里。</p>
许多骑兵身上，都穿着制式的锁甲，配着长剑，背上挂着弓弩，肃杀之气扑面而来。</p>
正是李广利的亲兵部队，全部都是从中山、河间以及邯郸遴选的燕赵儿郎。</p>
这支部队号为‘拔胡’，据说是为了向当年大司马骠骑将军的‘破奴’军致敬。</p>
自组建以来，这些骑兵就跟着李广利南征北战。</p>
他们中的老兵，甚至参与过两次大宛战争，身上被创数十处，是匈奴人最畏惧的战士。</p>
此刻，李广利骑着他最爱的那匹枣红马，手里拿着大宛战争时缴获的一柄镶着黄金和白银的宝剑。</p>
据说这是大宛王毋寡赐给其王宫第一勇士煎糜的宝物。</p>
而这个号称大宛无敌的勇士，在大宛王都大宛城外，带着五千名大宛士兵，摆出了一个据说是大宛先王留下的军阵。</p>
五千士卒，人人大盾长矛，列成一个刺猬。</p>
然后，李广利就亲自率领汉军骑兵，从侧面凿开了那个看似坚固的军阵。</p>
将那个看上去奇奇怪怪的军阵撕成了碎片。</p>
回想着那一战，李广利也是得意不已的摸着自己的髯须。</p>
他今年刚好四十五岁，生得高高大大，足有七尺五寸高，长期的军旅生涯，领他的皮肤看上去黝黑无比，毛发也都相对粗糙。</p>
远远看着就像一个黑脸张飞。</p>
但，在二十年前，他还是长安城里出名的小白脸，不知道多少贵妇人的床榻上都留下过他的身影。</p>
二十年军旅生涯，不仅仅让他的身体变得粗壮，心思变得细腻，更让他的抱负也变得更大了。</p>
“此番回京，务必要说服陛下和朝臣，支持吾等对车师、龟兹的鞭笞！”李广利对着左右的两个心腹大将说道：“车师人狂勃，不识天数，龟兹人狡诈，屡次陷害和绑架汉使、汉商，若不予以惩戒，西域诸国何知大汉威严？天朝教化？”</p>
“君候说的极是！”一个跟在李广利身边的大将严肃的道：“若不惩戒彼辈，西域诸国恐怕会轻汉之威，以至于重演当年丝路断绝的危机！”</p>
古老的丝绸之路，自从博望侯之后就变得繁荣无比。</p>
中国的丝绸、香料和其他商品，沿着这条道路，销往远方的异域。</p>
为汉室带回来了大量的财富。</p>
特别是黄金和白银！</p>
汉家现在每年对外出口丝绸、香料和其他商品，岁入黄金数千金！</p>
仅仅是大夏人（贵霜王朝），每年都要求购数万匹上好的蜀锦。</p>
正是丝绸贸易带来的巨额黄金收入，维系着汉室的货币供应平衡。</p>
当然，赚的最多的，还是商人。</p>
在事实上来说，现在最支持汉军对外扩张的，就是北方的商贾了。</p>
“陛下前些时日，命人下发给了各部校尉以上将帅一本书……”李广利忽然问道：“公等有什么看法？”</p>
听到将主的问题，左右将校都有些一楞，然后就如实的说道：“话糙理不糙！”</p>
“近些年来，王师对于夷狄蛮夷，确实太过于客气了！”一个都尉说道：“对于敌人，那里需要讲什么仁义？杀过去就是了……”</p>
其他人也都道：“俺也觉得，正该如此！”</p>
对于大汉的军人来说，朝堂上的文官，有些碍手碍脚。</p>
特别是博望苑里的谷梁学派的文人们，简直就是一生之敌。</p>
这些年来在舆论的钳制下，汉军各部不得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杀心，像是大宛战争中顺手屠掉顽抗王师的轮台国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了。</p>
李广利听着众人的议论，眼中流露出一丝忌惮，旋即就消失。</p>
“嗯！”他笑着道：“此番回朝，本将带诸公去见一见那位张侍中如何？”</p>
“要得！”大家轰然笑着，点头应允。</p>
李广利心里却是生出了更多的提防。</p>
“小留候？”他在心里低声沉吟，旋即冷笑：“且让俺来试试你的成色！”</p>
对他来说，毫无疑问，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侍中官，已经成为了一个最大的威胁。</p>
因为，他很清楚，当今天子，是可以为了自己的宠臣，做出许多不合常理的事情的。</p>
就像他当年，不过是长安城的纨绔子。</p>
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这位陛下不计代价和成本的用资源堆砌。</p>
第一次大宛战争遇挫，立刻发动第二次，而且加大投入！</p>
正是经过了大宛战争的洗礼，在失败和挫折之中，他学会了用兵，学会了观察地理，预测敌人的手段。</p>
更学会了如何团结部下，激励士卒。</p>
而这些是书上学不到，无法用文字来传承和意会的东西。</p>
当年，这位陛下可以如此培养他。</p>
现在，同样能培养一个小留候。</p>
李广利很清楚，他之所以能有今天这样的威势和权力，靠的就是他是汉军之中最能打的大将。</p>
从前还有个李陵能威胁到他。</p>
但自李陵没于浚稽山后，这汉军能野战的大将，就剩下他这一支独苗了。</p>
然而，一旦冒出一个新的更年轻的，可以打胜仗的大将。</p>
那么，他的权势就会迅速消退。</p>
他可没有忘记，骠骑将军霍去病崛起后，大将军卫青就只能抱病在长安修养的故事。</p>
想到这里，李广利就忽然说道：“对了，本将离开居延时，听说居延都尉路博德病重，现在情况怎么样了？”</p>
“回禀君候……”一个年轻校尉策马上前报告道：“末将曾去都尉府看望老将军，老大人这次恐怕是撑不过今年冬天了……”</p>
李广利听着，叹了口气，道：“老将军一生戎马，为社稷立功无数，可叹晚年却要遭此冷遇……本将有心为之说情，奈何……”</p>
说道这里，他就挤出几滴眼泪，十分的伤感：“我听说，侍中官张子重，素来简在帝心，若能得其应允，向陛下求情，或能给老将军一个哀荣，一份风光！”</p>
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来了精神。</p>
居延都尉路博德，在居延屯田二十余年，带领居延军民，从无到有，将那片蛮荒之地建设成了塞外江南，汉家乐土。</p>
因此，他在居延、张掖广受拥戴和敬仰。</p>
可惜，因为当年李陵之败，这位老将军备受冷遇。</p>
这让很多人都同情着这位老将军。</p>
如今，有机会能为这位老将做点事情，大家自然都是踊跃不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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