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p>
未来，按照张越描述的小康世和太平世的愿景。</p>
是天子垂拱而治，是天下人的天下。</p>
所以，他也没有那个兴趣，学王莽篡汉了。</p>
就让汉室，如日中天，垂于寰宇，成为不落的帝国吧。</p>
反正，张越有信心熬死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是他们的子孙！</p>
届时，他就是汉之周公。</p>
拥有解释一切的权力！</p>
难不成，未来刘进的孙子，还敢和他顶牛？</p>
伊尹了解一下！</p>
周公了解一下！</p>
深深吸了一口气，张越再拜，道：“臣誓曰：以吾之剑，为国家之犁，以吾之甲为人民之盾！”</p>
“坚持真理，以德服人！”</p>
“忠于职责，以法为绳！”</p>
“今日如此，明日如此，日日如此！”</p>
“如违之，请以大罚齑之！”</p>
说完，张越深深拜首。</p>
而身后的官吏们听着，只觉得热血沸腾，纷纷跟着，长身而拜：“太一在上，五帝鉴之……”</p>
数百人的齐声宣誓，立刻就震撼了所有了围观群众和嘉宾。</p>
隆隆誓言，如同雷霆，炸的人寒毛斗立。</p>
将军们，自是紧握双拳，他们的子弟则是只觉得热血上涌，恨不得也冲入演武场中，与之同在！</p>
没办法，汉室的军人，特别是高层，可不是宋明的军人。</p>
他们社会地位高，政治权利大。</p>
文能治民，武能安邦。</p>
真要以文化水平来说，很多纯粹的士大夫是拍马也不及他们的。</p>
这也是诸夏民族的传统了。</p>
从春秋迄今，国家的统治阶级，就是武将！</p>
伍子胥、吴起、孙武、孙膑、司马镶且，这些赫赫有名的军事家，哪一个不是文武双全？哪一个不是十项全能？</p>
在军事之外，政治水平和文化修养，也都是极为不俗。</p>
讲真，这些大家在文学和哲学上的造诣，未必输给同时代那些诸子。</p>
旁的不说，吴起一句‘江山在德不在险’，多少人疯狂引用、打call？</p>
所以，论起政治觉悟和担当，武将在古典时代的诸夏民族，无人可及！</p>
后世的文人士大夫们，与他们相比，连根毛都不如。</p>
汉室，作为古典中国的尾巴。</p>
武将的文化、政治和哲学造诣，也不虚活跃的儒家大能。</p>
毕竟，穷文富武，军功贵族家族，拥有的教育资源和知识储备，比很多所谓的耕读传家的士大夫还要给力。</p>
在汉室，一等精英入伍为将。</p>
只有那些身体条件不行或者资质不够的人，才会选择走文官路线。</p>
故而，张越的誓言，将军们听得非常顺耳，甚至觉得这才是武将的所为！</p>
至于博士们？</p>
那就更不用说了。</p>
即使是从前觉得张越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的江升，此刻也是侧目以对，感觉自己仿佛错怪了对方，颇为愧疚。</p>
“古之君子也！”江升在心里说道。</p>
而董越，则是眉飞色舞，在心里默默的道：“父亲大人在上，儿子为您选的这个弟子如何？还请大人品鉴一二………”</p>
便是乌孙人，看着这样的情景，也是大受震撼。</p>
泥靡甚至羞愧的低下了头。</p>
在从前，他一直不明白，为何汉朝人总是喜欢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待他和他的臣子。</p>
更不明白，为何那滇王和夜郎王，眼巴巴的想要给汉朝当狗，甚至以给汉朝人当狗而骄傲。</p>
现在他明白了。</p>
汉之于乌孙，之于匈奴。</p>
不仅仅是一个经济上的巨人，也不仅仅是国力和军力上的巨人，文化上的巨人。</p>
在道德上，在思想上，更是远远的甩开了所有人。</p>
从前，泥靡一直觉得，所谓道德，只是弱者无力的呻吟，只是奴隶们可笑的坚持。</p>
道德的力量，不值一提。</p>
就如乌孙，喜欢找康居人麻烦。</p>
爱去金山，吊打和劫掠当地的蛮子。</p>
我杀你，与你何干？</p>
弱小就是罪，孱弱者活该为奴为婢。</p>
就是国内，便是对自己的部族，泥靡也是喜欢就抽，不喜欢也抽。</p>
打你是爱你，不杀你全家，就要叩谢大恩！</p>
但汉朝……</p>
泥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汉朝不是这样的。</p>
在汉朝，强者欺凌弱小，不是天经地义，而是违逆王法，必受惩戒。</p>
王子犯法，也要受惩！</p>
就是皇子，若是犯法，也会被人指责。</p>
从前，泥靡一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p>
甚至觉得这是汉朝人在作茧自缚。</p>
强者拥有一切，弱者永受欺压。</p>
这是引弓之民的真理，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民族性格。</p>
但现在……</p>
泥靡羞愧的不敢抬头，更不敢看那演武场中的汉朝人。</p>
这是发自内心，源于灵魂深处的羞愧。</p>
在汉朝人面前，他深感自卑。</p>
因为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一塌糊涂！</p>
汉朝，强大而恐怖的帝国！</p>
祂本可以，肆无忌惮的将强权施加给每一个人。</p>
杀光他们见到的所有敌人，将他们的妻妾，掳为奴婢。</p>
但汉朝人没有这么做。</p>
过去，泥靡以为是迂腐。</p>
但现在，他知道了。</p>
那不是迂腐，而是力量的源泉。</p>
是汉朝能如此强大的根源。</p>
保护弱者，维系秩序，使强者不敢肆意破坏，令弱者能有喘息之机。</p>
更可凝聚人民的力量，发挥集体的能量，创造奇迹，发展未来。</p>
这是乌孙和匈奴，拍马也不及的高度。</p>
为此，泥靡甚至自卑了起来。</p>
自卑于自己的过去，也自卑自己民族的劣根性，更自卑于自己力量的渺小和孱弱。</p>
这一刻，泥靡想起了自己看过的汉朝典籍。</p>
有一个叫孔子的伟岸身影，占据了他的全部，在他心中放射出无穷光，无穷亮。</p>
“或许……”泥靡心想着：“我该去请教一位汉朝真正的学者，请教汉朝道理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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