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马玄所部终于联系上了。</p>
因为，在事实上，他们距离鶄泽，也很近很近了。</p>
不过一百里而已。</p>
所以，在当天中午时分，汉军主力得以在鶄泽胜利会师。</p>
而司马玄也将其部的战报，报告给了张越。</p>
奇袭丘谷，斩首三百余，生捕六百余，缴获战马、牲畜三万余，得妇孺两千余。</p>
然后，又在昨日，陆续的拦截和消灭了差不多三百多溃散的呼揭骑兵。</p>
张越只是看完这个战报，就兴奋的不得了。</p>
“这样的话，接下来的数日，卫律就有很大概率，将变成一个瞎子、聋子！”张越握紧了拳头，激动不已。</p>
司马玄的护乌恒都尉骑兵，就像一个筛子，拦截住了大部分的北遁逃兵。</p>
剩下的漏网之鱼，已经不成组织，多数可能只是三五人组成的小队伍。</p>
甚至可能只是单枪匹马，在亡命北逃。</p>
这样的逃命小分队，是不大可能在短时间内就逃回弓卢水的。</p>
饥寒、意外、迷路以及草原上的狼群，都是这些逃兵北逃的障碍。</p>
换而言之，汉军现在在信息战上，将获得绝对优势。</p>
主客的地方，在这瞬间易手。</p>
现在，汉在暗而卫律在明！</p>
现在张越可以大约估计出卫律所部的方位、动向，而卫律则将对汉军的一切，一无所知。</p>
他将不知道汉军的动向，不知道汉军的数量，不知道汉军的部署，甚至不知道呼揭骑兵主力已经被消灭。</p>
这种信息上带来的优势，在冷兵器时代，就已经足够成为胜利的基础了。</p>
毕竟，汉军现在就像一个开了全图的魔兽选手。</p>
只要微操过关，不被秀，差不多就可以碾压对手了。</p>
“马上去审讯俘虏！”张越立刻叫来执金吾的那几位刑狱官下令：“吾要立刻知道，卫律所部的兵力、部署，最好再审出幕北的匈奴部署情况……”</p>
“诺！”刑狱官们闻言，立刻就兴奋的领命而去。</p>
这次幕南之行，他们也跟着沾光了许多。</p>
旁的不说，单单是这‘审讯战俘’为大军提供情报支持，就足够让他们在自己的履历上留下光辉灿烂的一页。</p>
回到长安必定是升职加薪！</p>
更不提，还可以与如今必然将要崛起的侍中建文君交好。</p>
那更是足可保证将来仕途富贵的重要保障！</p>
将这个事情布置下去，张越就带着司马玄等人，去了护乌恒都尉的部队里，看望和慰问士兵。</p>
同时，宣布立刻就要向天子报告他们的功劳，为他们请功。</p>
更表示，护乌恒都尉的士兵将官，将和长水校尉一般，获得同等对待。</p>
自然，立刻就士气高涨。</p>
…………………………</p>
而在张越在护乌恒都尉军中的时候。</p>
郝连破奴和独孤敬，也带着乌恒义从们，终于赶到了鶄泽。</p>
一到此地，所有人都惊呆了。</p>
“这里……还是鶄泽吗？”南池部的一个贵族，用力的吞咽着口水，满眼惊惧。</p>
哪怕，战斗已经结束了一天多。</p>
战场也被打扫了一遍。</p>
但是……</p>
鶄泽的创伤，却不可能这么快就痊愈。</p>
所见之地，满目疮痍。</p>
曾经秀美的水草之乡，让人艳羡的鶄泽牧场，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遍布残骸与硝烟的狼藉之地。</p>
特别是，在鶄泽湖岸的南部，面向所有乌恒人都崇拜的赤山方向。</p>
一个巨大的死尸坑，让人触目惊心。</p>
呼奢的萨满祭司们，几乎是流着泪，跪在了那个墓葬坑前，念着乌恒人世代传颂的追魂歌，祈祷着死去之人的灵魂归来，祈祷着赤山山神，派出祂的使者，将这些可怜的死者灵魂带回永恒的赤山。</p>
鲜艳的野花，织成花圈，戴在成百上千只的猎犬脖子上。</p>
妇女们怀抱着这些猎犬，就像抱着家人。</p>
然后，在萨满祭司的指挥下，这些妇女将许多干枯的柴禾，绑在了这些曾经陪伴了她们无数日子的爱犬身上，再亲手点燃这些柴禾。</p>
熊熊火焰中，猎犬们哀嚎着打滚，吃疼的奔走。</p>
直到最终被火焰吞噬，跌落在地。</p>
独孤敬看着这个场面，只觉得头皮发麻，无比恐惧。</p>
“这是唤灵！”他低声呢喃着。</p>
在他身旁，南池部的几个贵族互相看了看，也都点头，道：“确实是唤灵！”</p>
和匈奴人一般，乌恒人同样信奉原始萨满教。</p>
不过，他们信奉的萨满教和匈奴人有些差异。</p>
乌恒人信奉的是赤山山神，他们相信，所有乌恒人死后其灵魂，都将回归光荣的赤山。</p>
在传说中，赤山山神，有着一只巨大无比的神犬作为护法。</p>
这只神犬的主要职责，便是将那些被敌人诅咒和束缚的乌恒人灵魂，拯救出来，并带回赤山。</p>
故而，乌恒人普遍养犬。</p>
哪怕是内迁部族，也都会蓄养许多犬只。</p>
在平时，这些犬类是乌恒人最好的帮手。</p>
甚至是家庭成员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