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先前一直吵着囔着说要跟大人们一起守岁，他希望祖祖、姥姥姥爷和父母都能长命百岁。</p>

对于小宝这么点大的孩子来说，生物钟的威力是非常大的，到点就睡，仿佛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技能”。不管小宝先前要守岁的态度有多坚决，最终是败给了瞌睡虫。</p>

凌晨十二点一过，鞭炮声声，1978年的农历春节到了！</p>

很难得的，雷打不动的小宝在炮竹声响起时，突然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妈妈，到点了吗？”</p>

盛夏亲了亲他的小脸，温声笑道：“是，小宝，你做到了。”</p>

小宝高兴得咧嘴笑，笑着笑着又睡过去了，他的愿望一定会达成吧？</p>

除夕夜，本该是阖家团圆的美好节日。</p>

但总有些人因为职业的特殊性无法赶赴家中与家人团聚，远在边境的贺建军闷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从他的舌尖直直地窜到心底，苦涩又辛酸。</p>

他抬头仰望着月亮，想着“我们在看同一个月亮”，心里得到了一丝丝的慰藉。</p>

“教官，新年快乐！”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年轻士兵们跑过来，笑容满面地说着新年祝福。</p>

贺建军看了一圈下来，这些全都是他这阵子往死里训练的新兵蛋子，他亲手接管并训练这些年轻的孩子们，训练难度堪称魔鬼级别，而他成了名符其实的“魔鬼教官”。</p>

“这是休息时间！谁允许你们出来？”贺建军呵斥了几句，停顿片刻后，表情不太自然地说了声：“新年快乐。”</p>

再看那些朝气蓬勃的脸庞，贺建军又恢复了凶巴巴的样子，“赶紧的回去休息，明天还得早起训练！”</p>

“教官，新年快乐！”那些少年们笑嘻嘻地又一次送出祝福，顶着贺建军的阎王脸，一溜烟跑远了。</p>

“这帮兔崽子！”贺建军没好气地骂道，他的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下去。</p>

“我就猜到你在这里，走，跟我喝两盅去。”盛爱国从阴影处走出来，捞过妹夫的肩膀，半强迫地把他带走。</p>

“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呢？你一个个首长，干嘛要想不开去当教官？”盛爱国喝高了，问妹夫。</p>

贺建军闷闷地笑了笑：“我想让他们都能活着回来。”他亲眼送走了不知道多少战友，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少年人，他想让他们活着回来。</p>

盛爱国的眼眶登时红了，很显然他没想到沉默又木讷的男人，竟会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来训练新兵蛋子。</p>

随着军衔一级一级往上升，盛爱国能接触到的层面更广了，他自然知道局势的变化，更清楚这些没战斗经验的新兵蛋子随时可能会……牺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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