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行泪，在我妈从山茱萸林子里救了我和小甜，她喊名字我没有答应的时候，我也见过。</p>

所以，我很清楚，妈之所以会掉下这种血泪，是因为亲情。</p>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是，我一直都不太敢相信，直到我妈的喉咙里咕咕噜噜一阵之后，喊出了那一个字“爸”。</p>

我妈是老烟杆的女儿！</p>

虽然有这种预感，可这个结果被证实的时候，还是让我很吃惊。估计此时此刻，感触最深的应该就是我爸了，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总算是知道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是谁了，也总算是再次见到了我妈。</p>

我记得，师父查过孙玉梅，她确实有个女儿，那时候，爸还特意问了孙玉梅女儿是哪一年生的，还确认了一遍，当时我爸的神色就有些不太对劲儿，但是问他了，他并没有说啥。其实，现在想想，我爸恐怕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至少他有那么考虑过。</p>

这么说来，孙玉梅就是我妈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外婆，而这个一直以来跟我们斗的老烟杆，我喊了这么多年杨爷爷的他，就是我的外公。</p>

只是，我妈不姓杨，也不姓孙，她叫何秀玉，这一点肯定还有故事。</p>

还有，我妈当年到底是怎么没的，真相就一定是村民们传的那样？</p>

老烟杆的手上还是没有松开，他说道：“秀玉，你放开吧，我这种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p>

在这一瞬间，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慈祥的杨爷爷。</p>

可是，我妈还是没有松开的意思，她僵硬地摇着头，她不想自己的爸就这么死在她面前，这是人之常情，即便妈变成了鬼，那也一样。</p>

这时候，一直都愣在当场的我爸，总算是缓了过来，他看着我妈，喊了一声：“秀玉，你这些年都在哪儿？”</p>

爸的声音，让我妈颤了一下，她缓缓地扭头，看着我爸，很艰难的说出了两个字。</p>

“成武！”</p>

一缕清风，乱了发梢，一汪秋水，月半弯。</p>

正是在这一刹那，老烟杆的眼神当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线。</p>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啥时候，他将自己的另一只手缩进了自己的袖口当中，下一秒，他的手上就出现了一张黑符，他一把将那黑符冲我妈贴了过去。</p>

无论如何，这是叫人无法想象到的一幕，我还以为，老烟杆真的已经回到了过去，他真的还是那个杨爷爷。</p>

我妈对她这个亲爸，毫无防备。</p>

那张黑符重重地贴在了妈的额头上，她一声惨叫，整个魂魄倒飞出去，远远地摔在地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p>

“畜生！”</p>

我爸怒吼一声，我紧握拳头朝着老烟杆冲了过去，他从我旁边呼啸而过，我能够感受到他的狂怒，也能看到他眼角的泪珠，随风而逝。</p>

爸冲过去，一把揪住老烟杆的脖子，那老烟杆对他只是一笑，并没有任何的抵抗。爸的力量是非常强悍的，他的愤怒到了极点，就那样，一把将老烟杆给扔了出去。</p>

老烟杆重重地砸在大门旁边的院墙上。</p>

轰隆一声，一尺多厚的土坯墙被砸塌了，老烟杆躺在废墟里边一动不动。我爸走了过去，他的那张脸变得十分狰狞，甚至让我都不太敢确定，那是我爸。</p>

他走到废墟旁边的时候，老烟杆也渐渐地也有了动静。</p>

即便这样，老烟杆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把连阴锥，他撑着地面，缓缓地站了起来，吐了一口血，又把嘴角的血给擦干。</p>

爸还在愤怒之中，他整个人杀气腾腾！</p>

他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紧握的双手青筋都崩了起来，他微微地躬下身体，恐怕这一拳头下去，老烟杆就没命了。</p>

这时候，我师父竟走了过去。</p>

他拍了拍我爸的肩膀，说道：“你的女人没事，你不用这么生气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