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停在那里,惊愕的看着前面的亲兵……
“老夫就在此处,尔等欲何为?”
邢玠冷笑道。
说话间他继续走向后门。
前面那士子和跟着涌入的那些士子,全都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眼看着他在亲兵保护下走向自己,而外面那些士子因为不知道里面情况,还在不断从外面拥挤进来,然后面对着那些亲兵的短枪,也全都老实下来,不过他们后面的依然还在不断往里挤。
“继则,拦住他,他不敢放铳,他敢放铳杀戮士子,会遗臭万年!”
丁魁楚喊道。
最先进来的是禹州生员王则古。
后者也清醒过来……
就是啊!
咱们是生员,有什么可害怕的?
大明有哪个官员敢武力镇压生员?更何况这里还有一堆生员,谁敢对他们开枪结果就是遗臭万年,后世所有文人都会用如椽巨笔,把他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从此世世代代的史书都会记下,一个敢于屠杀儒生的奸臣。而且永世不得翻身,毕竟所有文人都会把这视为大逆不道,别说是一个大臣,就是皇帝这么做都会留下骂名。
话语权!
掌握话语权的人有什么需要害怕的。
“潜斋公,昆田公,我等此来,只是想问二位是奸臣还是忠臣?若是忠臣,那就举义讨伐妖孽,还我大明朗朗乾坤,若是奸臣,我河南忠义,断不能容奸臣污秽桑梓!”
王则古拱手说道。
“对,不举义就是奸臣,咱们先为国锄奸!”
“尊皇讨奸,天诛国贼!”
……
后面那些士子们也立刻亢奋的吼叫起来。
邢玠静静地看着他们。
然后叹了口气……
“开火!”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下一刻数十名亲兵手中短枪同时喷出了火焰。
“不要!”
沈鲤带着痛苦本能的喊道。
但这时候什么都晚了,在密集的枪声中,数十颗子弹瞬间打在王则古等人身上。
后者带着凝固的惊愕,在子弹撞击中猛然向后倒下。
而在他身旁另外四名士子,也同样在子弹撞击中向后倒下,还有不少并非要害中弹的,也在同时发出惊恐的惨叫。
下一刻周围一片寂静,就连那些还没到达这里的士子吼声也在瞬间停止了。
丁魁楚,练国事,还有其他那些士子,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抽搐的五具死尸,而那些受伤的,则倒在地上捂着他们的伤口,在鲜血流淌中惨叫着,他们的鲜血染红脚下的土地。而沈鲤痛苦的双手掩面,也不知道是为这些年轻俊秀的死亡而痛哭,还是在为最后底线的打破而流泪,那个他记忆中的大明最终还是结束了。
这不是杨丰那些党羽,这是儒家出身的官员,对儒家弟子的杀戮。
邢玠这些年守护的,其实是旧大明的最后一块残留,整个大明都在这场混乱中面目全非,北方是藩镇割据,西北事实上也是藩镇割据,南方五省已经另立朝廷,西南三省是沐家为主的巨大藩镇。只有以邢玠为核心的北方三省,事实上还是过去那个万历盛世的残留,尊奉万历皇帝,接受京城的政令,同时向京城缴纳赋税。
但现在……
万历爷的盛世,没了!
“都散开,别再继续闹事了,老夫真会杀人的。”
邢玠看着剩下那些士子,然后一脸诚恳地说道。
后者瞬间全跑了。
然后邢玠看着丁魁楚等人。
丁魁楚等人默默站在那里,而后面赶到的那些士子一开始还喊着口号,但看着地上的死尸后,也立刻停下并毫不犹豫的闭嘴。
“都滚!”
邢玠暴怒的骤然大吼一声。
丁魁楚赶紧掉头走人,刚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手中大棒,然后赶紧扔开,练国事也屈辱的转身跟着,其他那些士子也一样,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走人,几个心中不忿的,还边走边低声咒骂着邢玠。然后他们又撞上那些还在赶来的,这些也茫然的停下,很快知道了真相的他们,也都骂骂咧咧的转进,虽然他们其实有数以千计的同学,但面对几十个亲兵,却终究不敢继续。
看着他们这副德性,邢玠很无奈地长叹一声……
“难怪杨丰将儒生称为青虫,说什么唐朝时候儒生高喊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宋朝儒生至少还有崖山蹈海,咱们大明的儒生,恐怕投水自尽都会嫌水太凉。说到底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丁中翘也算这些晚辈中出类拔萃者,练君豫亦年少才俊,然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徒然为杨丰笑柄而已。”
他说道。
就在同时他两个儿子带着大批精锐家丁冲进来。
“将死尸抬出去示众,所有士子全部驱赶至府学,有敢反抗者斩,去将毕自严等人拿下。”
邢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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