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217:十三兄弟【求月票】</p>
“收获尚可,损失不大。”被称之为“九哥”的中年男人一脸晦气,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啐了一口,紧跟着说道“先不说这个,现在为兄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哥汇报。”</p>
新来的年轻将领见状便知有坏事发生。</p>
他道:“大哥正在主帐。”</p>
那名“九哥”指着沈棠几人,吩咐自家兄弟:“这几位是为兄路上碰见的,你派人安顿好,为兄先去见大哥,回头再跟你详说。”</p>
年轻将领好奇地看向沈棠三人。</p>
乍一见沈棠的脸,还以为自家兄长将个女娃带回来了,看到她腰间文心花押,内心活动就变成了暗诧——好一个俊俏秾丽、不施脂粉胜似涂脂傅粉,且唇红齿白的少年郎。</p>
他的视线又不经意般扫过祈善几人。</p>
心下惊诧!</p>
竟是三位文心文士!</p>
至于在马车上照顾杨都尉的士兵,以及下车牵行的士兵都被忽略了。顾池听了心声,看向沈棠的眼神有些奇怪。他知道沈郎长得男生女相,但每个人第一印象都错认……</p>
唉,长得好看也是有烦恼的。</p>
顾池抿直了嘴角,微微拱手见礼。</p>
那名“九哥”风风火火去主帐,沈棠几个被年轻将领带着去安置他们的营帐。营帐位置不偏僻但也谈听不到什么机密,周围还有严密巡逻,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人家眼皮底下。</p>
仅仅几步路的功夫,沈棠已经跟年轻将领互通了姓名表字,二人有说有笑,仿若相识多年的老友。这名年轻将领姓“晁”, 名廉, 字清之,前几日刚过了寿辰,二十有二。</p>
沈棠好奇:“啊?小将军姓晁?”</p>
晁廉回答道:“是啊。”</p>
沈棠问:“不是姓‘谷’吗?我看营寨外头的旗帜上面就是‘谷’,你方才还称呼了‘大哥’?”</p>
晁廉被沈棠的问题问得怔了一怔, 旋即便哭笑不得地解释:“不是不是, 沈郎误会了。”</p>
他紧跟着又简单解释了一番。</p>
他跟大哥、九哥几个是结义兄弟。</p>
兄弟一共十三个人,他行十二, 还有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小弟行末。兄弟几个背景各不相同, 有几个是正经做生意,因为时局动荡生意经营不下去, 只能另谋出路, 有些是游走四方的游侠,还有为伸张正义而打杀当地权贵外戚导致惹来杀身之祸的……</p>
有出身市井,也有出身寒门, 甚至有做过几年官,看不惯官场黑暗,直接挂印走的。</p>
沈棠听得津津有味。</p>
她道:“那你应该是练家子出身。”</p>
此人气息稳定,步伐轻便,周身气血充足,再看手掌厚重的茧子, 不是长年累月的练家子根本攒不出来。再看他自带一股正气, 眉宇清明,眼神舒朗, 必是性情端方之人。</p>
如果说翟乐是夏日最鼎盛的一轮烈阳,那么晁廉应该是盛夏深夜月色下的一泓清泉。</p>
见之便有沁人心脾之感。</p>
顾池暗下撇嘴。</p>
这一通夸赞,岳丈相看儿婿呢?</p>
晁廉和善笑了笑, 略微腼腆地道:“沈郎好眼力,祖上数代投身军伍, 族中不管儿郎大小, 只要能走路了, 都要开始习武强身……”</p>
沈棠“惊呼”:“这么严苛?”</p>
“毕竟是立身之本嘛, 少时夯实底子,安稳长大成人的机会才会越大……”说着,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眉眼略有几分微不可察的晦暗和苦涩,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一时情难自禁, 让沈郎见笑了。沈郎, 几位请——”</p>
他将沈棠几人领进暂时落脚的营帐。</p>
杨都尉也被两名士兵抬下车。</p>
见到血人一般的杨都尉, 晁廉暗暗吃惊,没想到一个大活人受这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p>
沈棠:“小将军, 营中可有郎中?”</p>
“自然有,只是医术有限, 沈郎这位武师伤势又这般重,根基尽毁,即便能救活也……”晁廉话中的未尽之意——即使沈棠这边付出很大财力物力,救回来的人也只是个废人。</p>
尽管晁廉医术只是略通皮毛, 但他自小习武,作为一个武胆武者, 杨都尉的伤势他还是能看出几分门道的。在两个士兵紧张又难过的眼神下, 沈棠叹道:“这个我知。”</p>
晁廉的行动速度很快。</p>
没多会儿就有人扛着药箱来了。</p>
晁廉唤其“六哥”, 但这位“六哥”不是武胆武者, 而是一名留着浓密山羊胡须的文心文士, 腰间的文心花押是非常浓郁的土黄色。他在沈棠几人围观下仔细给杨都尉把脉。</p>
一个照面便说出了杨都尉的情况。</p>
他问:“此人前不久可是自燃了武胆?”</p>
沈棠道:“是,遇见了强敌。”</p>
他抚须道:“那必是十分强大的劲敌。”</p>
三名文心文士在场,还沦落到一个自燃武胆才能勉强逃命的结局……敌人得多么恐怖?</p>
“六哥”抚须想着治疗对策。</p>
不多时,他有了主意:“武胆无法挽救。但此人底蕴深厚,经脉之中仍有未散的武气,意志坚定,还悬吊着一口气……这样吧,我给他施针,让经脉内的武气多停留一阵,再寻武者为他补气,有武气滋养, 维持心脉不断,再以汤药辅佐, 最迟一月就能恢复。”</p>
沈棠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p>
六哥摆摆手,笑道:“医者本分而已。”</p>
晁廉帮六哥背起药箱, 拿着他开的药方让人去抓, 叮嘱士兵要小心盯着,不可大意。</p>
目送二人离开,顾池若有所思。</p>
祈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润上火干涩的喉咙和唇瓣,问道:“这二人可有问题?”</p>
顾池指着自己:“你问我?”</p>
“不问你问谁?”</p>
祈善感觉那名“六哥”也不是个善茬,为了不打草惊蛇,并未用窥心类的言灵试探——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很可能被视为不友好的挑衅——顾池的文士之道不一样。</p>
只要他自己不说,基本无人发现。</p>
顾池好笑道:“你使唤人也太自然了。”</p>
祈善道:“谁让你我同处一条船。”</p>
船要是漏了,大家一块儿完蛋。哪怕顾池会游泳,他也会拉着顾池一块儿沉水!</p>
顾池:“……”</p>
脸色黑得能跟锅底灰比一比谁更黑。</p>
他不情不愿道:“那个晁廉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新来那个不简单,大致猜出杨都尉的身份了,也在怀疑我等几人来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