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328：雪夜哄劝【求月票】</p>
吴贤暂时稳住了徐解。</p>
不过，他知道最大旳麻烦不在于徐解。</p>
他揣着满腹的愁绪回了后院，侧夫人芈氏是吴贤这两年最疼爱的爱妾。听丫鬟通报，早早端着温柔笑容迎上来，侍执巾节，服侍周到。仗着吴贤的宠爱，芈氏偶尔也敢僭越过问前院的事情：“贤郎可是在外头遇上什么愁事，怎得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p>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p>
吴贤接过拧好的布巾擦脸。</p>
芈氏转身从丫鬟手中接过温度适中的铜盆，蹲身放下。吴贤蹭掉鞋，将双脚放入温水。抬手示意芈氏起身，这些粗活让下人忙，她一个侧夫人不用干这些脏累活。</p>
芈侧夫人抿唇娇俏地笑笑。</p>
“服侍贤郎，令郎展颜，怎算是脏累活儿？”芈侧夫人这般温温柔柔说着，但还是听了吴贤的话起身坐在他身侧，话锋转了回来，“贤郎还未说是谁让你不快呢。”</p>
吴贤也没打算隐瞒。</p>
这毕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p>
他也想从芈侧夫人这里取一取经，讨教一下怎么哄好一个人。芈侧夫人闻言，颇有福相的鹅蛋脸上露出一瞬僵硬，但还是压下酸意，小心翼翼问：“贤郎新宠？”</p>
吴贤：“……不是，是公肃。”</p>
芈侧夫人：“……”</p>
别看她只是后院女眷，成为吴贤侧室前还只是世家家中舞班领舞，文化不高, 但丈夫帐下主要几个核心要员她也知道。毕竟, 得罪这些人，多少宠爱都会顷刻化为烟云——吴贤耳根软却不代表他是拎不清的。</p>
这个“公肃”应该就是秦礼了。</p>
芈侧夫人可记得吴贤获得秦礼相助的时候，这个男人乐得一蹦三尺高的模样，可见秦礼在他这边分量有多重。电光石火间, 芈侧夫人心下转了几转, 已经有了主意。</p>
“贤郎如何开罪秦先生了？”</p>
芈侧夫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弱。</p>
吴贤仅寥寥几语，她便清楚——不管什么事, 吴贤都将错处归咎于他自己。</p>
她可不能毫无眼色地说秦礼坏话。</p>
不仅不能, 还要站在秦礼的立场说话，好好批评她丈夫！吴贤果然没生气。</p>
吴贤很无奈地说了今日的插曲。</p>
秦礼被排挤, 生气离开。</p>
吴贤稳住了徐解, 但不知怎么哄秦礼。</p>
秦礼这次还戳中了徐解的忌讳。</p>
他与徐解认识多年，也算了解此人。平日闷不吭声，凡事也喜欢“以和为贵”, 但真不代表徐解没有棱角——人家不仅有，还擅笑里藏刀，公肃这次可把人得罪狠。</p>
芈侧夫人：“……”</p>
她莫名觉得吴贤口中的场景熟悉。</p>
后院几个妻妾争宠，不也如此？</p>
不过，她可不敢将这话说出口。</p>
将吴贤帐下心腹针锋喻为后院女眷争宠，这话她敢说出口, 吴贤和他手底下那些人都会搞死她。芈侧夫人温婉笑道：“贤郎想想, 秦先生此言此行是为了何人？”</p>
吴贤道：“自然是为了吾！”</p>
秦礼忌惮祈善，也忌惮被祈善辅佐的沈棠, 趁着危险还未长成，将其扼杀摇篮是最令人放心的处置方法。只是——吴贤真觉得没严重到这个份上，秦礼太心急了。</p>
芈侧夫人说道：“既然是为了贤郎, 秦先生一秉虔诚还换不来贤郎亲自上门道歉？贤郎是主，他是臣, 但你们更是志同道合的友人。有什么话是不能直接说开的？”</p>
吴贤怔愣一瞬。</p>
铜盆中互相搓着的脚心脚背停下。</p>
过了一会儿, 他急忙起身, 不顾地面冰寒, 湿漉漉的脚直接踩上去，往门外走。</p>
芈侧夫人忙起身跟上。</p>
好笑地劝道：“贤郎这么急作甚？”</p>
“好歹将衣裳穿戴整齐了再去！”</p>
若吴贤从自己屋出去又冻病, 正夫人那边问起话来，她这里可不好解释了。</p>
吴贤只能按捺心急。</p>
匆匆穿戴好，头也不回地离开。</p>
芈侧夫人送他到院门口，直到男人身影消失在小石子路尽头。她的院落往外走就是精心点缀的花园, 假山流水, 植卉精致, 连那池塘里头的鱼儿不愁吃食……</p>
全被人好好养着。</p>
芈侧夫人倚门看了许久。</p>
“夫人还是回去吧，小心着凉。”</p>
在贴身丫鬟劝说下才轻叹转身。</p>
口中哀怨, 美目流露点点伤感：“着凉？倘若我病了，贤郎可会如此紧张？”</p>
丫鬟不解其意。</p>
只是习惯性拍马屁。</p>
“夫人盛宠不衰, 家长自会如此。”</p>
芈侧夫人闻言却摇了摇头，黛眉轻蹙，眉梢含忧道：“你不懂，他不会的。秦公肃能助贤郎成就大事, 他动怒，贤郎担心, 你瞧后院哪一朵花儿能如此牵动他心肠？”</p>
丫鬟：“可、可不一样啊。”</p>
芈侧夫人便问她：“如何不一样？”</p>
丫鬟道：“秦先生是家长臂膀, 可用之人, 但夫人是家长心头好, 儿郎生母。”</p>
这两种身份的人怎么会一样呢？</p>
秦先生也不可能替代夫人啊。</p>
丫鬟就非常不理解她的脑回路。</p>
芈侧夫人又一轻叹：“你终不懂。”</p>
归根结底是一样的, 下属也好，妾室也好，全是吴贤需要的人，而后者随时可以被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子替代，但诸如秦先生这样的大才，替代他的又有几人呢？</p>
不被需要就容易被抛弃。</p>
芈侧夫人也着实羡慕秦礼。</p>
秦礼能让她丈夫真心实意低头，上赶着道歉哄劝，但她呢？平时在后院小心翼翼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仰仗着丈夫的宠爱过日子。宠爱是她能不能继续住在远离贫寒、饥饿、战乱的安逸窝，不受外头那些雨僝风僽的困苦，享受荣华富贵的关键。</p>
倘若没吴贤, 她如今死在哪儿都不知。</p>
平心而论，吴贤是个好人。</p>
更加庆幸的是，正夫人不刻薄，从未亏待过她们。但这是人家正夫人善良大度吗？倒也未必，人家纯粹没将这些侧室真正放在眼中, 她们只是后院会行走的美好点缀。</p>
芈侧夫人自哀讥笑。</p>
吴贤显然不知道芈侧夫人这些心思。</p>
他披着一件厚实的狐皮斗篷, 冒着风雪提着灯笼去敲秦礼的家门，硬生生将秦礼叫醒，嗯——公肃亦未寝。他借着灯笼的光看清风雪之中的人，惊道：“主公？”</p>
吴贤默默问候了一下这破天气。</p>
“主公先进来吧。”</p>
秦礼好气又好笑。</p>
多少猜出吴贤的来意。</p>
吴贤脱下斗篷，跟着迈入秦礼家中，抬手掸去斗篷沾上的鹅毛雪，双手搓着取暖：“公肃怎么不起炭盆，屋内这般冷冰冰？”</p>
<div class="contentadv"> 秦礼让人点上烛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