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沉，沈棠坐在石头上，捶着酸胀的大腿肌肉，这一天赶路下来，草鞋都破了一双。若非她有文气武气护身，脚底板还不知能磨出几个血泡。姜胜寻了柴火回来。</p>
头颅上的眼睛睁得极大。</p>
莫名少了一队人马，不可能不查清楚，沈棠可不想给这些难民带来灭顶之灾，便叮嘱魏寿将尸体处理干净一点儿。喝下水，她胸腔那股怒火才稍稍平缓，眉头舒展几分。</p>
没有一人回头看她。</p>
“杀不尽，但犯到手上的都别想活！”</p>
因为三人手背肌肤细腻，双手也没几个茧，两排牙齿干净整齐，若非富裕人家哪里能养得出来？上来就亮出了兵器恐吓威胁：“不想死的话，快将身上钱财全部交出。”</p>
拿难民取乐的事情，他们做得多了。</p>
跟着男人抱在了一起。</p>
有人气愤想站出来也会被同行拉回去，生怕惹火烧身。同行有女性亲眷的难民更是缩着肩膀，或用身体挡住女眷，或拉着女眷快步走，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p>
当着妇人家中男性亲眷的面施暴，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用男性亲眷做威胁，女方往往会放弃挣扎，省了麻烦，还能听着男人痛苦的咆哮、求饶、唾骂，十分助兴。</p>
找死如此之精准？</p>
因为宁燕装扮成了驼背中年妇人，而沈棠的身材没有过于明显的起伏，再加上她脸蛋涂抹得脏兮兮，浑身上下只剩一双眼睛还算吸引人，这一伙人并未觊觎她的美色。</p>
真要发生了，他只能拔剑自刎以谢罪。</p>
二人离开没多久，地上尸体和头颅砰砰砰砰几声，原地炸开朵朵血花。待血雾散去，莫说通过尸体服饰辨认他们的身份，连一块完整的肉块骨头都捡不到了……</p>
沈棠沉默一瞬，宁燕二人脸皮隐隐抽搐。姜胜暗暗深呼吸：“兵爷，真没钱了！求求求你们行个方便吧，小民一辈子铭记！”</p>
“救救孩子——求求你们救救孩子——”</p>
兵卒脸上刚要扬起得意的笑。他准备等人真跪下来了，再从自己胯下爬过去。只是……咦，脖子怎么有点儿凉？自己的视线怎么突然拔高了？怎么又突然往下了？</p>
“老子用得着你们记什么？这样吧，给老子跪下来，磕几个响头！磕十个，再喊几声‘大爷’，咱就放过你们一家，如何？”</p>
沈棠仰脖喝水的动作一停，哼道：“摇到黄泉单程票了！如此畜牲，死不足惜！”</p>
他最后看到的是一只脚迎面踢来。</p>
一看主公脸色尚可，姜胜松了口气。</p>
道：“你很冷？”</p>
就在几个兵卒一人拉手一人拖腿，用抓年猪的架势将女人带走的时候，女人开始疯狂踹动双手双脚，扭头向其他难民求救。双眸盈满绝望泪水，绝望中带着希冀。</p>
“记得这些血也处理了。”</p>
附近难民对此敢怒不敢言。</p>
随着无头尸体倒下来，附近兵卒都发现此处异动，距离最近的直接拔出武器杀来。</p>
魏寿咧了咧嘴，认命去抓活口拷问。</p>
“还想活命的话就别找死，一个女人，又不是不还给你，借来用一用，用完了不就还给你了？”为首的兵卒冷笑着伸手去松裤腰带，其他兵卒不是哄笑就是抬手去控制女人手脚，嘴上还对妇人说下流无比的话。男人被迫跪地，双手被束背后，脖颈被一只手摁着脸颊贴着地。他一挣扎，脸颊就会被小石子拉出血丝，耳边已听不到女人的声音。</p>
她无端想到了自己。</p>
伸出的手还未碰到就被一脚踢开。</p>
奇怪的是，一众难民都没有发现这一幕，逃跑的继续跑，求饶的继续求饶，唯有兵卒源源不断往这边聚拢。姜胜两个文士对付普通士兵还好，但其中有几个低阶武者。</p>
两句话是对暗中的魏寿说的。</p>
沈棠淡淡看着他们：“你们让我跪？”</p>
只要有利益争端就必然会有战争。</p>
没人会不答应，自然也包括这一次。</p>
恨不得跟这些人同归于尽，而现实是对方人多势众，他任何挣扎都只是徒劳！这个时候，压着他脖颈的力道突然一松。他的视线内出现血红色的雨，雨点子喷溅在他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温度。男人傻眼，盛怒的脑子完全转不过来，直到一颗头颅被踢过来。</p>
她负责杀，暗中的魏寿负责毁尸灭迹。</p>
姜胜和宁燕二人，一剑一道血痕。</p>
姜胜道：“此地不宜久留。”</p>
三人之中，沈棠个头最矮。</p>
人家是来索要钱财的。</p>
其中一个视线落向沈棠。</p>
主辱臣死！</p>
三人跟着难民队伍继续走，因为难民都没有代步工具——即便家境富裕的能用驴车牛车代步，也早早被打劫了，至多留个独轮推车——队伍行进速度慢，高空俯瞰好似一条正在蠕动中的长虫经。不足一刻钟，他们又碰到一支来打劫的，这次还盯上沈棠。</p>
仅半天功夫，他们碰上五拨人。</p>
“唉……郑乔看人眼光还挺准。”沈棠看着篝火，橘红色的光在她瞳孔跳跃，一时分不清这抹光是篝火还是她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他死得倒痛快，但不知多少人要为此付出性命……这些庶民，何其无辜？”</p>
等到了无人之处就嘎了他们几个！</p>
中年书生忙感谢：“多谢，多谢。”</p>
这是阎罗王亲自给他们下的催命贴吗？</p>
如果只是让他们跪一跪，姜胜还能用言灵糊弄糊弄，回头再将人杀了，但这东西偏偏选择了主公。哪怕只是主公的幻象，也不能跪任何人，更不能受一丁点儿的羞辱！</p>
他在篝火堆旁找了一处坐下，将冰凉的手放在火上烘烤了一会儿，没一会儿手上生出了暖意。中年书生舒服得叹息一口，姜胜往篝火添柴火，暗中打量着书生上下。</p>
估摸着这三人就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儿子，于是有个机灵鬼将刀架在沈棠脖子上。</p>
沈棠收回脚，姜胜剑锋还在滴血。</p>
还长了一张十分眼熟的脸。</p>
为什么一眼就盯上他们三个？</p>
“情况如何？”</p>
一刀子架在姜胜的脖子上：“快！”</p>
“他们人呢？”</p>
姜胜问他：“那你还带着扇子？”</p>
_(:з」∠)_</p>
我的作话怎么不见了？？？码好两千，准备睡觉，最近剧情确实负面有点多，嗯，视线该调转回去陇舞了，嘻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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