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异动？”</p>
仿佛她任性发泄的“罪证”不曾存在。</p>
一个小小的掮客，还挺懂欲擒故纵。</p>
老鸨惊愕：“女君丧夫了？”</p>
过了一会儿，老鸨下来。</p>
哪个贪官污吏会不懂这些大道理？</p>
这事儿，褚曜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
房间内只剩她一人，她一脚踹翻矮几。</p>
鲜红旗帜随着湖面上的风飞扬作响，时不时还能看到有一道道苗条倩影出没，光是看着这幅画面就能嗅到浓郁脂粉香。仗着极佳耳力，她还能听到花船上的声乐笑语。</p>
直到后半夜——</p>
知道和做到，那是两回事。</p>
老鸨：“……”</p>
说话的那人跟同伴对视一眼。</p>
背地里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p>
那花魁抬手拨开珍珠帘幕，露出真容。</p>
一张张身着锦衣华服的陌生面孔旁边都靠着个花娘，双方衣着看着完整，但在堆叠衣料之下的手却不老实，嬉笑逗趣，姿态亲昵。厅内空气温热躁动，漂浮着暧昧氛围。</p>
坤州彻底收复才一年多，稍微乱点也是情有可原，但其他地方也有动静就不对了。这便意味着暗地不爽沈棠的人始终没消失。他们就像是一条蛰伏在暗中的毒蛇，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沈棠每年在外巡察三个月，七卫四率暗中压下的暗杀不下千百次。</p>
老鸨笑道：“见她，要钱。”</p>
就在她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湖面终于出现一道模糊轮廓——今日天气不太好，天色阴沉，湖面雾气很大。那艘花船靠得近了，众人才勉强看清这艘花船的庐山真面目。</p>
“多谢！”</p>
专门在驿站蹲守外地来的商贾，连哄带骗让商贾去渠江湖找那艘花船，点头牌，再借由头牌跟暗中的本地高官借所谓官债。</p>
屋内的烛火始终未曾熄灭。</p>
那只矮几被她踹来踢去，直至散架。</p>
亲卫这边如实回复。</p>
沈棠将叉竿取下，放下窗户，看着倾洒地面的月光被腰斩：“确实有这一担心，他所知内容似乎超出一个掮客该有的范围。若掮客有段位，他应该是掮客中的掮客了。”</p>
也算是一种考验。</p>
褚曜几人：“……”</p>
沈棠坐直身体：“鬼火？”</p>
老鸨提高警惕：“为何？”</p>
几人将文书来来回回检查一遍。</p>
“顾相那边有消息了。”</p>
毕竟，凤雒是她的大本营，七卫四率在手，御史台又有顾池坐镇，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了多久。顾池都不知道，便意味着官债这股风气还只在地方刮，已是不幸中万幸。</p>
因为折冲府那边时不时就玩钓鱼执法，导致花船对突然冒出来的女客很是抗拒。</p>
所谓“投名状”就是“自污”了。</p>
这个高利息还是商贾自愿给的。</p>
她并未看正在刷刷批奏折的国主，而是迈步走向屏风后面，单膝跪下，垂首听命。</p>
沈棠睁着一双无辜又湿漉漉的杏眸：“所以……还请通融通融，钱不是问题。”</p>
沈棠压下狂跳的眉头：“我是女人。”</p>
要不哪里来这么多贪官污吏？</p>
沈棠几个跟这里氛围格格不入，早有人注意到他们，见领头的是个妆容素淡的“貌美寡妇”，时不时投来好奇、警惕的目光。沈棠也不理会他们，直接找上老鸨点头牌。</p>
万万没想到，今日碰见一个真寡妇。</p>
沈棠扬眉：“都说了什么？”</p>
第二日，渠江湖，岸边。</p>
几名周身萦绕着武气的壮丁过来阻拦。</p>
一群人中间，她最中意褚曜，听到褚曜开口说“有疾”，瞬间黑了脸，腰一扭，迈着步子上了花船二楼，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口中还愤愤咬牙咒骂：“看着人模人样，却是中看不中用的，还有疾，实在晦气……”</p>
省吃俭用四五年，终于还清上次荀贞欠下的巨额贷款。纵使无债一身轻，但她也不敢松懈。日后打仗的机会多，少不了荀贞氪金。他大发神威，沈棠就要花去真金白银。</p>
随着眉头舒展，唇角也扬起冷笑，挥手：“掮客那边不用盯着了，将人撤了。”</p>
这艘花船倒是挺懂人情世故，并未将沈棠的“账房家丁”拦下，而是让他们也上了花船。说是花船，倒不如说是一间复式豪宅。她刚上去，便有貌美侍女上前给她领路。</p>
随着花船靠岸，沈棠等人也迎上前。</p>
掮客说了好一会儿才原路回去睡觉。</p>
“上去吧，今儿运气好。”</p>
沈棠等人被引到花船三楼雅间。</p>
沈棠振袖刮起清风，将洒落的茶盏灰烬全部卷入窗外，顾池正要拱手告退，她抬手制止：“等等，望潮，掮客继续盯着。”</p>
花厅之内摆着十几桌食案。</p>
整个白天和前半夜都没问题，后半夜他就鬼鬼祟祟爬起来，一人披上衣裳，摸到治所外的一块荒地。说是荒地，其实就是乱葬岗。此地入眼所及都是坟头，那名掮客一路东张西望，最后停在一座荒坟跟前逗留大概一刻钟，冲着坟头絮絮叨叨不少琐碎内容。</p>
问道：“请帖在何处？”</p>
沈棠笑着道：“我有请帖。”</p>
这道人影也是沈棠，或者说本尊，她在亲卫出现的时候就醒了：“怎么样了？”</p>
顾池拱手领命：“臣告退。”</p>
老鸨道：“咱们这艘花船，以前也接待女客的，尊驾不懂没事儿，咱的花娘懂。”</p>
顺便还能敲打一下百官。</p>
老鸨手中捻着颜色艳俗的帕子，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光有钱，还不够。”</p>
你情我愿，外人能说什么呢？</p>
亲卫道：“还有鬼火。”</p>
沈棠一听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反而皱得更紧。从亲卫转述的内容来看，坟墓下面埋着的人只是掮客朋友，絮叨的内容也都是家常琐碎，毫无价值，跟两桩大案也无干系。</p>
老鸨看着她带来的几人。</p>
看着矮几尸体，在她心头沸沸扬扬的愤怒浪潮才勉强压下来几分，闭眼深呼吸好几个循环，冲房梁位置道：“取新的来。”</p>
他们跟踪到那片乱葬岗的时候，看到空中飘着好几朵绿油油的阴森火焰，近前查探又没有任何痕迹。沈棠闻言没了兴致：“当下这天气，又是坟地众多的乱葬岗，出现鬼火也正常，怕只怕有人在装神弄鬼……”</p>
老鸨道：“咱这里的头牌非常人。”</p>
有，但不多。</p>
“不知，女君要借多少本金？”</p>
沈棠反问：“借多少可保生意无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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