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章 1109：你能发电吗？（下）【求月票】</p>
贺述的话让空气为之凝固。</p>
沈棠一扫刚才的轻松，眸光沉沉直视贺述：“作为世家之人却说出如此疯癫狂悖的话，贺家主，孤是否能将它看做投名状？”</p>
“自然——”贺述笑容微妙地拉长调子，态度诡秘地道，“是不能的！倘若这算投名状，贺某成了什么人？打仗是真，战败是真，技不如人是真，但是顺手替沈君除掉心腹隐患也是真的。沈君，您凡事当断则断。”</p>
贺述的评价让沈棠忍不住发笑。</p>
她这些年只听到有人说她过于狠辣，没听人说她对世家宽容。做出评价的人还是世家族长，这就很难评。剥夺族田，清查佃户，这是沈棠在不掀桌的前提下，下的最狠刀子。再重一些，不知多少人会对她群起而攻之！</p>
康国朝堂可有相当比例的世家子。</p>
国家运转离不开他们，在完全能替代他们的人出现前，她不能一刀子将人扎死。</p>
贺信似乎才反应过来，有些无措。</p>
听着似乎没什么问题。</p>
高了六成，账面价格居然还偏低。</p>
祈善自然想不到这些，他甚至不知道天雷有什么能利用的，用它们去轰炸敌人？</p>
沈棠：“……她，也接受？”</p>
就算是为了他的文士之道，也要让他活到栾信文士之道圆满，方可利益最大化。</p>
这厮居然瞒天过海，将他一家一锅端了。</p>
“所以？”</p>
茶田的规模是靠着收购和开荒扩大的。</p>
说是这么说，但拒绝的可能性不大。</p>
贺述眸光复杂看着沈棠。</p>
贺述不再言语，只是闭上眼。</p>
“嗯，好古好好想。”</p>
背地里有点小动作，但都被沈棠借着御史台解决了。双方目前的战绩，沈棠赢多输少，不咋吃亏。她心里清楚，风平浪静只是暂时，自己迟早会将他们彻底解决掉。</p>
他认真道：“草民才华学识不如兄长。”</p>
贺述得知此事，第一时间处理主事人。</p>
沈棠摆摆手：“以后就知道了。”</p>
拿捏人质，简单又切中要害。</p>
乱世之下，世家对出嫁女的要求一向不高——婚前有蓝颜知己无妨，婚后没有就行；踏进夫家大门的时候，肚子别有外人的骨血。</p>
孰料，沈棠下一句就将贺信整不会了：“方才好古自称‘草民’，尚是白身，可有兴趣到康国试一试？如今的康国，国力正盛，政治清明，君臣上下一心，必不会让好古一身才学白白浪费的。你看，要不要考虑？”</p>
兄弟俩可以轮流加班加点。</p>
“就是主上想的那样。”</p>
贺述简直就是行走的发电厂！</p>
她离开之前刻意提了句自己不能在上南久留，贺信听出话外之音，晓得给他思考的时间就一晚上。他坐在营帐与大哥商议。兄弟二人心不在焉，直到帐外传话打断交谈。</p>
贺信沉默，沉默完了又去看祈善。</p>
武卒带来的消息成功惹怒贺述。</p>
这些天雷是不是能合理利用起来？</p>
心里存着掀桌念头，行动上还是友好的。</p>
贺述：“……”</p>
大哥性命还捏在人家手里呢。</p>
他道：“大哥说不想跟你说话了。”</p>
“好古这样的就很好。”</p>
仔细斟酌每个字，怎么信息量这么大？</p>
他是贺氏家主，罪魁祸首，被歌功颂德、顶礼膜拜，而他们不过是拿回本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还要对人卑躬屈膝，感激涕零。</p>
能让大哥连着说两次“不讨喜”的人，除了当年的祈元良，便只有眼前的沈幼梨了。</p>
贺述道：【这还没过一个时辰。】</p>
五个字成功让沈棠沉默。</p>
这下，贺信不答应也得答应。</p>
贺述反问：“沈君听后有何感想？”</p>
开玩笑，要是沈棠认可了贺述这话，不仅是默认贺述的未来归属，同时也替贺述背下屠杀上南郡世家的黑锅。只要背下这黑锅，沈棠再想开疆拓土，那些势力的世家将会是反抗最激烈的群体。世家这个群体有着一定软弱性，会为了利益弯下膝盖，但被触及利益的时候，他们也会爆发出恐怖的破坏力。</p>
沈棠笑道：“贺好古跟贺不作，短时间别想分开行动。即便我答应揭过此事，上南各家残余愿意善罢甘休？想平息此事，‘贺述’对外不是死了，就是下落不明。招揽一个贺信，相当于白嫖一个贺述……不用发俸禄！”</p>
沈棠一针见血的评论将他哽住。</p>
沈棠二人没有多做停留。离开后，祈善才问：“主上为何突然要去招揽贺信？”</p>
沈棠神采飞扬道：“除此之外，贺述还有其他用途。他这个文士之道有太多能研究的地方……将作监要是能将其利用，人为制造类似的物件……元良，你可有想过这个？”</p>
沈棠故意岔开话题。</p>
既然是主君，自然都是旁人先讨好她啊。</p>
这些年，世家都挺乖巧的。</p>
听语气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p>
沈棠好奇计谋的内容。</p>
贺述以为有人做假账，他没有选择打草惊蛇，而是隐瞒身份去实地调查。结果就发现了账面价格低廉的真正原因！负责此事的人做了假账，对方做的账面价格比实际支出要高了六成，也就是说对方中饱私囊六成。</p>
“贪污的这人做了局，利用极低代价勾起庶民的贪婪，与本地官吏同流合污诬陷他们盗窃银两，抢占了本该属于庶民的田。这样还不足以摆平麻烦，有田的卖田，没有田的只能自卖自身，甚至有几家被逼自缢。”</p>
对贺述的蛊惑，她无动于衷。</p>
至少要是自己人。</p>
最好的办法就是答应招揽。</p>
拥有大学生一样的清澈眼神，好骗啊。</p>
“沈君可曾听闻‘淫梦戏猴局’？”</p>
一开始没有这个计划。</p>
沈棠不打算追根究底，只想将问题含糊过去——一番交谈下来，她并不是很想招揽贺述，至少不适合眼下的康国，贺述身上的矛盾太尖锐了，即便要用这人，也要等她真正砍世家大动脉的时候——贺述却摆出谈心架势，某些话他甚至没跟贺信说过。</p>
心甘情愿牺牲一人，保全一族利益。</p>
沈棠当国主的这些年，她跟世家频繁打交道，偶尔也会惊出冷汗——那年给世家摆鸿门宴的自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即便时光倒流，她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p>
这双黑沉双眼再睁开，又是一片澄澈，隐隐还有未来得及收敛的意外。这对兄弟眼睛太有辨识度，沈棠一眼就认出这是贺信而不是贺述：“好古，你大哥怎么回去了？”</p>
他叹气道：“……这个，容草民再想想。”</p>
贺信确实立了功，沈棠不会杀他，可贺述也是俘虏。据贺信了解到的情况，康国对这种不能杀又不能招揽的俘虏，会想方设法刮下一层油，要么交钱赎人，要么创造足够的价值。沈棠要是刻意刁难人，这事不好收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