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四营的营长农添财,他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惭愧的表情:“我一个月才那么点烟哪够抽的,否则我也不会来蹭你的烟啊。”</p>
看着自家长官那副不要脸的模样,马占福直接就气乐了,“合着我一个月三条烟,在您这已经属于土财主的范畴了是吧?那您每个月五条烟又算什么?”</p>
“废话,你不能光看到我每个月五条烟的配额,也得考虑一下来我那蹭烟的人啊。”农添财冷哼一声:“我手下有三个连长,十多个排长,每人每天蹭我一根烟,一个月下来是多少?</p>
你再看看你手下能有才几个排长,能跟我比吗?”</p>
马占福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无言以对。</p>
“好吧,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时候,因为再讨论也改变不了他们要断炊的事实。”</p>
不过马占眼珠子一转,“营座你也别泄气啊,我知道有一个人,即便是全团都没烟抽了,他那里肯定更有,只要你去他那里一趟就能弄回来几包,搞不好一条都有可能。”</p>
农添财也不傻,笑骂道,“你小子别想拿老子当枪使,我知道你想让我去团座那打秋风,要是换做往常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这几天战况激烈,我听说为了鬼子飞机的事团座急得都上火了,我现在过去不是找骂嘛。”</p>
被戳穿了小算盘的马占福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模样,嘿嘿一笑:“咱们营今天晚上就可以退到后面休整了,到时候您肯定是要跟团座汇报工作的,那就是顺带的事。”</p>
“顺带的事……”农添财突然敛起了笑容,看了看正午的太阳。</p>
今天只是一个上午日军就发起了三次冲锋,虽然全都被他们打退了,可经过这几天的激战他们营的伤亡也已经超过了三成,要是再来几次的话,搞不好四营可就真的要被打残了。</p>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悠扬的音乐,俩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名左胳膊绑了绑带的伤兵不知从哪弄来一片樟树叶,用右手将树叶放在嘴唇边吹了起来,没曾想居然还真能被他吹出了悠扬的调子。</p>
不远处一名三十来岁,胡子邋遢的老兵见状也开始吼了起来:“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手拉着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门口。</p>
哥哥你出村口,小妹妹我有句话儿留,走路走那大路的口,人马多来解忧愁。”</p>
说实话,老兵模样邋遢,相貌也很是粗狂,但配合着他那带着沙哑的嗓子和仿佛看透了尘世的情感,这首凄凉中带着哀怨的小调却有一股格外引人的粗狂味道,瞬间便引来了周围不少士兵的倾听。</p>
“紧紧地拉着哥哥的袖,汪汪的泪水肚里流,只恨妹妹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只盼哥哥你早回家门口。</p>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苦在心头,这一走要去多少时候,盼你也要白了头。”</p>
不少即便是面对着枪林弹雨甚至受面临死亡也没有哭泣的士兵听着听着眼泪突然忍不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p>
是啊,谁的心里没有一个难忘的女孩。</p>
这个女人可能长相平凡甚至脾气也很粗暴,可在他们的心里那个她就是世上最美的女人。</p>
或许此时此刻那个她正在村口盼着他们平安回家。</p>
看到哼唱的士兵越来越多,马占福有些担心继续唱下去会影响士气,用眼神请示了一下自家营长。</p>
但农添财却摇了摇头,低声道,“弟兄们这些天打得太苦了,让他们发泄一下也好。”</p>
马占福点点头,刚想说点什么,突然愣了一下,侧耳听了听随即脸色一变,高声吼了起来:“炮击……快隐蔽……快隐蔽……”</p>
“轰……”</p>
马占福的话音刚落,第一枚炮弹就落了下来发出巨大的爆炸声,随即便是第二第三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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