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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宴会还在继续,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时天站在屋顶,观察着星启广场上的情况,随即向着身后不远处的三个黑影招了招手,示意路上没有目击者。
三个黑影看清时天的手势,一路风驰电掣,带着大量灰尘,来到一栋建筑前。
这是栋霓虹国式风格的平房,原本是村里的公共温泉馆,有休闲室,有餐厅,也有单独的配有干净被褥的酒店式房间用于过夜。
平房内挖了好几口火山地热温泉,硫磺味很浓,对皮肤病有奇效,也治各种关节炎,是戴蒙村的人们辛勤劳作后抚慰心灵的治愈场所,而现在处于“充公”状态,当作考生们的临时“宿舍”。
推开门,时天早已站在玄关,一见三人便开口说道“看了一圈,没人在,那就跟咱们说好的那样,清洗干净后在休闲室集合,等着村里的人找上门……只要我们四个统一口供,又没有目击者,就算阿杜发现神庙出事了,他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干的。”
“嗯,温泉也泡一下吧,这里的温泉味道很重,身上带点味道,旁人闻起来也会觉得我们在这里待了很久,”袁安说着话,走到玄关旁的吧台,从一个分格盒子中取出自己房间的钥匙,随即指着自己一身的灰土和脸上的血迹,“这场冒险并不完美,但也足够刺激,我希望在洗干净这些冒险‘痕迹’后,大家就将今晚的事情通通忘掉,全身心投入到接下来的考试中。”
“……你说的是真的吗,关于暗室里的碑文内容?”劳拉将头绳取下,化身黑长直,一边整理头发一边看着袁安,满脸的遗憾和好奇。
作为经验丰富的考古专家,进到主墓室前先擦好醒神油简直是基础中的基础,但这一次,因为被外面碑文的内容震撼住,竟一时忘记做事前准备,在满是“宝藏”的暗室中晕厥,简直可以用“丢脸”来形容。
“我对这些的兴趣不如你的大,如果真的知道怎么可能不告诉你……但事实就是这样,我让亚当给我翻译暗室墙壁上的碑文内容,得到的答复是拒绝翻译,因为碑文上的内容‘当前编号等级没有权限获取’……”袁安耸耸肩,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亚当牌翻译耳机,指着它说道,“鸡肋的破烂玩意……哎哟!”
袁安大叫一声,手一抖,被翻译耳机忽然传出的一股电流打得头皮发麻,将它丢掉地上。
“妈的还说不得,惯着你了是吧!”被“视死如归”的潜意识潜移默化下的袁安,如今的脾气相当狂暴,被这亚当猛然一电,突然没来由的大怒,一脚踩到耳机上,将它踩成几块碎片。
“啧,败家子,这么有用的东西留着多好。”时天咂着嘴,摇头。
“电量还剩几分钟,留着也没用,早死早超生。”袁安拿起吧台旁的扫把撮箕,将耳机碎片扫干净,倒进垃圾桶。
“哎,可能这就是命吧,命中注定我要考到编号后才能知道这一切,不过还好,碑文上的内容也足够我整理出一个大概答案了,要我来看,平衡局或许就是为那个所谓的‘恶神’服务的……”劳拉也从吧台拿出自己的钥匙,兴奋得喋喋不休。
“得了得了,等会泡完澡再聊,我现在真的没有任何精力说这些,我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去过……”袁安摆摆手阻止劳拉说下去,放下扫把,拖着放松过后疲劳不堪的身体,晃晃悠悠走上旁边的楼梯。
和风旅馆二楼。
相比霓虹国气息强烈的一楼,二楼更像是标准的酒店式布置。
墙壁上挂着奇怪风格的绘画作品,地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摆着香薰。
一条铺着地毯的长廊两边都是现代化的防盗门。
袁安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
尽量不让身上的灰尘沾到干净的地毯留下痕迹,袁安一路上走得蹑手蹑脚,终于站到自己的房间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外面是酒店模样,整个房间当然也跟酒店差不多,一次性拖鞋,洗漱用品,毛巾,饮用水等等等等,该有的全都有。
从衣柜取出脏衣篓,去到卫生间,将衣服全都丢进去,赤身,打开水龙头,拿起一旁的肥皂。
脸上的血水和泥土灰尘源源不断流进下水道中,抹了一把头发,袁安看向面前的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虽谈不上英俊,但也绝对够标致。
而现在,这个干净标致的小伙儿,不仅脸色苍白,瞳孔涣散,双手还在微微发抖。
这副表情和身体状态袁安很清楚,叫做“恐惧”。
“呼……”
感觉双腿也开始发软,袁安扶着洗手台,哆哆嗦嗦坐到马桶上,茫然的看着前方。
虽然跟其他三人将自己在暗室中的“冒险”说得轻描淡写,但袁安很清楚,暗室那只该死的老僵尸,只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
如果不是自己心血来潮烤了大角山羊蹄来吃,如果不是暗室比较狭小,如果不是……
袁安摇摇头,想要将这些负面的“后怕”全都甩出脑海。
或许是全身力量全都耗尽的关系,又或许是生理体征仅仅只有十八岁的缘故,此时此刻的袁安忽然觉得无助、寂寞又空虚。
外面的劳拉、时天和泽本都是他的朋友没有错,但他到了这个心境下才发现,他不能,也不想开口跟他们讲述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
劳拉二十多岁,时天三十多岁,泽本那模样怎么样也得四十来岁,他们拥有丰富的经历和回忆,拥有精彩的一生,健全的三观。
他们将自己看成气功高手,异能大师,最可靠最强悍的帮手。
但仔细想想,自己却不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任何心灵的慰藉。
因为按照年龄来说,这个时候的自己应该正坐在高中的教室,跟死党一起玩游戏,打篮球,调戏女生,咒骂老师,追求梦想,准备高考……
而不是在这里,强装“大人”,强装什么上三门门主,进行什么九死一生的狗屁冒险,争夺什么能够只手遮天的破烂编号。
还要跟大自己好几轮的人一起称兄道弟……
所以……
以前的自己,遇到这些事,是有人可以诉说的吧。
以前的自己,一定拥有一个,可以不用顾及彼此的家人,随时随地都能一起赴死的死党对吧?
死党……
死党……
我为什么……
一直在想“死党”,这个词?
袁安猛然瞪大双眼,抓紧洗手台。
他的脑中忽然涌现出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像是潮水一样,速度飞快的涌现,在眼前闪回播放。
画面中有一间标准的高中教室,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笑起来阳光灿烂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正满脸淫荡的塞了一本黄书到他的怀里,并告诉他最新的女优情报。
画面中是一个傍晚,他正在江边的大坝上锤着墙壁锤得满手是血,而旁边,那个校服高中生也是嬉皮笑脸的跟着他一起锤,嘴里还说你要是不想看到我也骨折你最好停下来这种义气千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