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其昭猛地惊醒。</p>

他从床上坐起来，房间还是和之前布置的一般无二。</p>

繁复的琉璃灯饰、复古的油画装潢、飘逸窗帘的缝隙处照进来一丝月光。</p>

打开手机，时间是凌晨一点钟。</p>

这么长的梦境，竟然只过去一个小时吗？</p>

如果只是大梦一场，为何疼痛是那样的真实，痛到窒息又绝望？</p>

为何所有的情绪在醒过来以后还是那样清醒、深刻？</p>

真的只是一场梦境吗？</p>

谢其昭的头晕晕沉沉。</p>

他扶着床头柜，踉跄下床。</p>

外面黑暗一片，他坐在阳台上，俯瞰着花园里枯败的花枝。</p>

好一会儿，他才从梦境里的虚脱、无力感回过神来。</p>

回到现实，他久违地感受到了无穷的力量。</p>

在那具羸弱、长期营养不良的躯壳里，甚至连大声说一句话都是费力的。</p>

可梦境里的一切却像是浮生一梦，足以将上一个梦境的美好与幸福全部驱逐。</p>

步入冬天，已经要没有花了。</p>

他想，小槿再怎么报复他都是应该的。</p>

怎么可能还会有爱呢？</p>

强烈的愧疚和忏悔反复纠葛、拉扯，近乎将他整个人吞没。</p>

他终于明白，没有这些过往，他们或许会幸福。可曾经的那些事，永远都不可能因为爱意而抵消和原谅。</p>

甚至，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p>

小槿说的是对的，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所以始终对二人的关系怀有期待和希望。</p>

他这样的人，的的确确不配得到任何的一切。</p>

谢其昭从房间里翻找出小刀，又坐回阳台的藤木椅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