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嗡嗡的，几乎听不见人声。</p>

她很努力睁开双眼，瞧见有人在她面前，说着什么。</p>

颜今薏人到了万源街的颜氏百草堂时，铺子已经烧得只剩下框架了。</p>

因铺子一直都是关门歇业、等待售出的状态，没人守店，也没人知道为什么着火。</p>

“腊月天，到处放炮，可能是烟火掉进了院子里。”</p>

“也可能是走的时候，炭火忘记熄灭，慢慢煨出了大火苗。”</p>

“可惜了。药铺哪怕经营不善，到底是一间大铺子。”</p>

“万幸没有烧死人。”</p>

颜今薏和白霜站在旁边，听着四邻的议论。</p>

她没往前凑，只是静静看着。</p>

这间药铺的年纪比她还大。她七岁的时候翻新过一次，重新开业，宾客如云。</p>

那时候真热闹。</p>

最繁盛的时候，这间药铺的学徒就有二十八人，张逢春当时就是在这里学的。</p>

而后，在它的基础上，颜家又开了三个分号，包括做了颜今薏陪嫁的那间万安街铺子。</p>

祖父不擅长经营。可他正直，医术又好，总有人愿意跟随他，替他做大掌柜。</p>

那些大掌柜，都敬佩他的医术，也受过他的恩惠。</p>

如今的颜家，再也没这样的凝聚力了。</p>

药铺发达了颜家一族。</p>

到了如今，它倒下了。</p>

颜今薏知道它会倒，暗中纵容。她告诉自己，药铺毁了才好，总好过旁人骂它卖次药，让祖父也承担骂名。</p>

可眼泪止不住。</p>

白霜轻轻握住她的手：“大小姐。”</p>

颜今薏擦了眼泪：“没事。”</p>

颜家的人姗姗来迟，颜今薏和白霜退到了人群后面。</p>

颜今薏的大伯、她的父亲和几个哥哥、堂兄弟，对着药铺嚎哭不已。</p>

他们哭的，不是祖父的遗产被毁，而是即将讹诈到手的大洋没了。</p>

颜今薏站在人群后面，静静看着他们的丑态。</p>

她自己的哥哥隐约往她这边看了眼，颜今薏往人群后站了站，避开他视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