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被心底暗鬼夺了魂，都不太像她了。</p>

景佳彤闭了闭眼。</p>

她长这么大，一直在夹缝中求生存，没有得到过母爱，也没得到过父爱。</p>

她看过街头乞丐，也见过闹市里有人卖女儿。</p>

和她一样大的女孩子，像牲口一样被人看看牙齿、看看手脚有没有生疮，景佳彤就很庆幸自己姓景。</p>

她很少去怨恨，至少她吃饱穿暖，有人伺候。</p>

景佳彤记得很小时候，听老妈子谈起大夫人盛氏。</p>

“……那等显赫门第，小姐千娇万宠，还不是说倒就倒了。要不是遇到督军，盛氏下场难料。”</p>

景佳彤就知道，不是出身好就可以悲春伤秋，成天哀怨命运不公。</p>

老天爷听到了，说不定连她现在的好日子都收了去——她阿爸一场战败，她家被其他军阀占领了之后，她就像当初的大夫人一样，背着包袱去逃难了。</p>

景佳彤总在报纸上看到其他军阀倾覆的消息。</p>

“可是，我们家那些人，他们从不感激。”景佳彤很痛苦。</p>

她躲着过她的日子，珍惜每一天，可她的血脉亲人们，却似乎不甘于那样的平静。</p>

他们在找事。</p>

一个不慎，他们万劫不复，也会把景佳彤拖下深渊。</p>

景佳彤第二天去找了大夫人盛氏。</p>

颜今薏也在跟前。</p>

“……阿妍现在很膨胀，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如今说话办事，我都觉得很陌生。我很害怕。”景佳彤说。</p>

夫人听了，有点吃惊：“是吗？”</p>

“她在您面前还是装乖的。但我看得出来。短短时间，她变了很多，她说话的语气里都是志得意满。”景佳彤道。</p>

颜今薏略有所思。</p>

夫人：“阿妍长大了。”</p>

“……好像是大哥失踪后，阿妍才开始这样。”景佳彤道。</p>

颜今薏诧异看了眼景佳彤。</p>

她太直接了。</p>

夫人一愣，继而笑了笑：“局势改变，人心就会变。”</p>

“我没有变！”景佳彤道，“我没本事，只想有碗饭吃。”</p>

夫人拍了拍她手背：“我知道。你一向很好，我都明白的。别担心。”</p>

“夫人，如果有一日出了事，您别怀疑我是内奸。”景佳彤说着，眼睛就发涩，“我不是。”</p>

夫人见状，轻轻搂了她：“傻孩子，没人疑心你，别担心。”</p>

景佳彤离开后，夫人和颜今薏聊了聊景斐妍。</p>

“姆妈，您说阿赫的失踪，斐妍有没有参与？”颜今薏问。</p>

夫人：“佳彤这些话，提醒了我。也许，斐妍真的参与了，只是我们忽略了她。”</p>

颜今薏用力攥了下手指。</p>

“我低估了西府。这些年，我的眼线也只是盯着几个男孩子。景仲凛、景叔鸿。</p>

却万万没想到，小女孩子在暗中长大了。以小击大，正是这样意想不到，才叫我们吃了大亏。”夫人说。</p>

颜今薏：“督军可能没意识到，两府的人彼此会仇恨到何种地步。”</p>

“督军没吃过大家族兄弟争斗的苦。他生下来，他父亲、叔叔两家就他一个儿子，他是被呵护长大的。”夫人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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