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姝握住父亲的手，将脸埋在其中，半晌不言语。</p>

父亲的手掌，宽厚而结实，此刻它绵软无力。</p>

母亲去世时，她把一辈子的伤痛都挨过去了，却没想到又来一次。</p>

“南姝。”张帅喊她。</p>

张南姝依旧埋着脸，只嗯了声：“爹爹。”</p>

“不怕。”张帅道，“不怕，爹爹和你妈会在天上保佑你。”</p>

张南姝眼泪落在张帅的指腹间：“我不怕，爹爹。”</p>

“可信任孙牧，南姝。”张帅又道，“这是爹爹的话，爹爹不会害你。”</p>

“好。”</p>

“对其他人，保持警惕，包括你二哥。”张帅又说。</p>

张南姝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爹爹，您说糊涂话了吗？”</p>

“傻姑娘。”张帅笑了笑。</p>

这是张帅最后清醒的时刻。</p>

从这天早上之后，张帅就陷入了无法吃喝的昏迷中。</p>

军医断定大限在这几日。</p>

张家一下子紧张了起来。</p>

之前张南姝能来颜今薏和景闻赫的小院，白霜跟着蹭过来几次；如今，张南姝不来了，白霜也无法进入。</p>

颜今薏和景闻赫被关了三天，无法接触到外面任何一个人，送饭的副官都换了人，而且是两个人结伴，提防单独一个人传递消息。</p>

张家紧张至极。</p>

景闻赫就说：“张帅可能已经死了。”</p>

颜今薏：“死了就应该发丧吧？”</p>

“如果我是张林广、张知，先不会发丧，拖半个月，观察外面的局势。真真假假的做一场戏，把狐狸尾巴都揪出来。”景闻赫道。</p>

颜今薏：“张家这一关难过。”</p>

主要是北城政局动荡，复辟声浪在前，张帅要是这个时候走了，会改变局势。</p>

他的病，已经是拼命用药吊着，拖延至今的。</p>

他极其痛苦，颜今薏上次去看他的时候就能感受到。</p>

“珠珠儿，你梦里张家如何了？”景闻赫问她。</p>

颜今薏：“额……”</p>

“你梦里后半段，我没仔细看明白，只看到了你。”他说。</p>

颜今薏：“我不知道张家具体如何，只知道你收拢了南北势力，灭了北城这个政府。”</p>

景闻赫：“那张家就还是倒了。”</p>

颜今薏轻轻攥着手。</p>

张家如果还是倒了，南姝的命运如何？</p>

她能不能救南姝？</p>

如果她改变了这个局面，会不会改变景闻赫的命运，以及天下大局势？</p>

“别担心，我们会救南姝的。”景闻赫轻轻搂着她。</p>

颜今薏想到这里，苦笑：“阿赫，我们俩现在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p>

她重生后，改变了很多事，未必一切如前世那样发展。</p>

“我跟他们过家家。这庭院，我和白霜里应外合，随时可以带你走。”景闻赫道。</p>

颜今薏：“……”</p>

“这次是个好机会，可以深入了解北城张氏，以及这个民主政府牵扯到的势力。</p>

张家是切入口，已经合理来了，赶我我都不走。我一直有野心统一南北，你也说了我会成功，我更有信心了。”景闻赫又道。</p>

颜今薏：“我一直相信你。”</p>

“你也要相信南姝。她的命好得很。”景闻赫道。</p>

颜今薏笑起来：“好。”</p>

北城人人都在猜测，张帅到底有没有死。报纸每天都在试探着写，又不敢发讣告。</p>

颜今薏和景闻赫被封闭在这个小院的第五天，张南姝来了，给他们带来了外面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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