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帮张南姝视察、监理的。</p>

这段日子，驻地诸事落定，他回城休沐一周。</p>

颜今薏叫张南姝派个人定制轮椅，孙牧领了这个差事，办得很快又周到，颜今薏对那轮椅满意极了。</p>

而这几天，孙牧一直在新房睡地铺。</p>

今晚也是。</p>

张南姝上床后，就关了灯。她在黑暗中有点恼火，心想：“这人到底什么时候去东间？地铺难道很舒服吗？”</p>

孙牧却开口了。</p>

“南姝，咱们俩是夫妻。”他说。</p>

张南姝头皮一紧。</p>

他怎么好像能听到她的心里话？是她刚刚发出了不耐烦的声气吗？</p>

“没说不是。”她回答，声音有点冷。</p>

孙牧在暗处坐了起来：“你不能指望把我赶到别的地方去睡，我要睡床。”</p>

张南姝微微咬住唇。</p>

“这个要求过分吗？”他问，“当然不是今晚。除服之后。”</p>

张南姝在帐内，不接话。</p>

她结婚是为了什么？</p>

她必须有个丈夫，否则她是猎物，也是礼物——她哥哥们会这样看待未婚的她。</p>

世道很残酷，她爹爹能预料到她的前途，故而必须在死前看着她结婚才安心。</p>

她的婚期定得很急。</p>

一个女人有了丈夫、有了孩子，她在世俗上讲，才算真正立足。要不然，说得好听是个“宝藏”，说得难听是一件财产。</p>

婚姻不是儿戏，它必须是真的，也是她爹爹的苦心。</p>

不单单需要丈夫，张南姝还需要孩子。</p>

“除服后。”张南姝道。</p>

她并不是患得患失的人，她有底气。既然结婚了，她的丈夫的确不适合天天睡地铺。</p>

孙牧躺了下去。</p>

他嗯了声。</p>

除服这日，天气有点闷热，隐约是要下暴雨了。</p>

张家烧完了五七的纸马，家里摘掉了白色帷幕，恢复了正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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