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很想说点什么，但还不等她把语言组织完毕，就看到顾归帆紧张的汗水都流下来了，他从小就瘦削，就连小孩子身上最常见的婴儿肥都不怎么明显。</p>

他眼睛大大的，鼻梁高高的，额头上的冷汗顺着往下淌，要淌过几个起伏才能到下颌。</p>

容易忽然就说不出指责的话了。</p>

顾归帆听她提起死字，则是神情暗淡：“是，变成标本就是死了。”</p>

容易以为他是想起了已经去世的妈妈，愧疚得再顾不上计较蝴蝶，他赶在他悻悻地将礼物收回去之前，伸手接过了木盒子：“谢谢你。”</p>

她收到过无数的礼物，单是今年生日时收到的玩偶就足够摆满一间屋子，后来她挑出喜欢的，摆在了房间外侧的架子上，花哨而充满童趣，是个任何小女孩见了，都会羡慕不已的地方。</p>

可这许多的礼物加起来都比不过顾归帆递给她的标本，它沉甸甸的承载着蝴蝶的生命，还有顾归帆的一片心意。</p>

容易认真的向顾归帆道谢，等回家之后，却是在靠近自己房间的院子角落里认认真真的挖了个足以容纳标本盒子的坑，她将它小心翼翼的埋进去，然后洒上花瓣，给它办了简单的葬礼。</p>

吴妈路过刚好看到，将这当成个善意的笑话讲给了家里其他人，说是大小姐心地善良，连蝴蝶都要埋葬。</p>

容易收到的礼物实在太多，就连家里人也无法一一确认她拥有哪些东西，他们唯二可以肯定的是，礼物全都是无害的玩具或者饰品衣裙，以及她拥有对这些东西的处置权。</p>

因此这件事再不曾被人提起，直到许多年后，容易试图挖出它时，不慎用铲子磕碎了标本盒的玻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