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p>
去雍州?</p>
那么远,那他家里的地咋办?</p>
而且听范仲说的那事,咋那么玄乎呢,感觉像骗人,哪个东家雇人包吃包住还给那么高的月钱?</p>
他可是知道在他们燕州长工的月钱一个月也只有八百钱。</p>
什么地方给二两银子......这肯定是骗人。</p>
范力当即摇了摇头,道,“不行,我这走了,家里的田地咋办。”</p>
“哎呀,哥!”范仲笑了起来,“东家给的月钱这么高,你这种地一年能攒下二两银子吗?你仔细想想,你种十年的地不过是东家一年的月钱,你还守着这个地干啥,哥,和我一起走吧,我那兄弟说了,东家需要好多人,如果有亲戚要来,可以一起去做事。”</p>
“弟啊!”范力看着范仲道,“你那啥兄弟啊,这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这哪个人家会给这么高的月钱?再说了,你先说说,让我们去是做什么?”</p>
范力一点都不信范仲说的话。</p>
范仲立即道,“我那兄弟信里说了,让我们做玻璃啥的,算的是苦力,可是有什么三班制,每天只做四个时辰,女人就去做流水线上的工人,那流水线据说是做药的,到底怎么样,我们要去了才知道。”</p>
“你看看,你自己都说不出来做什么,什么玻璃?那是啥?还有做药?”范力想了想,直摇头道,“你看看,你婶子,你媳妇大字不识一个,女的招去做药,这不是瞎扯吗?这天底下哪有女子做药的,更别说不识字的,弟弟啊,你那兄弟是不是骗你去啊,这样就能有免费的苦力了。”</p>
玻璃现在除了雍州和京都,其他地方都还没盛行,连听都没听说过。</p>
“哥。”范仲忽然脸色严肃起来,“我那兄弟当初在战场上,是他用性命救的我,没有他,就没有我,我不信这样的兄弟会骗我。”</p>
顿了顿,范仲苦口婆心劝道,道,“哥,若不是靠谱的兄弟,我也不会喊你,你想想,我们守着这些田,一年到头来,连肚子都填不饱,既然我这兄弟给我捎信,别的不说能不能攒下钱什么的,至少能够让我们一家人都饿不着肚子,你看看小豆和小蓝,都饿成啥样了?”</p>
“哥,和我一起走吧,为了娃娃不挨饿,我们也得赌赌,总好过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每一年娃娃们都要跟着我们大人饿肚子。”</p>
范仲说着,加重语气,道,“哥,我打算把田租出去,凑一点路费,带上爹娘和媳妇孩子,去往雍州了,我后天就走,哥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是一定要去的,即使去了真赚不到钱,再回来种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好过在这里看天吃饭,连家人都养不起,孩子读不起书,那还不如出去赌一把。”</p>
说完,范仲走了。</p>
范仲一走,范力就没了心思编竹篮,沉闷着脸,都是苦恼。</p>
堂弟说的没错,在这地方,每年都是大雪,粮食收成好的年头,交了赋税,剩下的粮食也是饱一顿饿一顿。</p>
他的娘差不多就是饿死的,这两年天气寒冷,每年冬天都是大雪,粮食收成少,都不够一家人吃,家里人都饱一顿饿一顿,娘还省下口中的余粮一直喂给小豆小蓝,给娃娃吃。</p>
结果她自己吃的少,加上年纪大,本来就病多,这又没吃饱,一场病来了,就这样直接没了。</p>
想到这些,范力心里就一阵揪疼,身为子女,让自己的娘饿死,这是多大的造孽!</p>
可是偏偏自己无能为力。</p>
“当家的,若不然,我们也把田租了,跟着范仲一起去雍州看看?”江氏忽然开口。</p>
范力猛然抬头看江氏。</p>
脸色消瘦又蜡黄的江氏露出一丝苦笑,“当家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守着这些田,也没见日子过的多好,相反,天公不作美,只有日子越过越苦,我们不如和范仲一起去看看,用范仲的话说,大不了回来重新种田啊,总比在这里饿死的好,你说对吧?”</p>
“爹娘,我也想跟着叔叔去雍州。”范小豆忽然道,“范叔叔可厉害了,跟着他肯定能吃好吃的。”</p>
“小小娃子,知道什么叫厉害吗?”范力忍不住怼儿子。</p>
范小豆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叔叔对我说的话都做到了,叔叔就是说话算话,肯定是厉害的。”</p>
“就是。”江氏道,“范仲又不是做事不靠谱的,相反,他当过几年兵,见过世面,脑子利落,我们家没粮食的时候,他还接济我们,他要么不说话,说的话一般都做到,当家的,我们跟范仲去吧,他那兄弟范仲不清楚吗?难不成我们一辈子在山沟沟挖地的人,脑子还能比得上范仲在外面打过仗见过世面的人?”</p>
“我也觉的叔叔厉害。”范小蓝低着头道,“爹,范叔叔比那里都正还聪明厉害呢,村里的娃娃们都喜欢和他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