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八年,男子数不清自己究竟听过多少辱骂的话语。</p>
在人世二十八年,他更是不清楚从小到大听过多少句践踏的、凌辱的、恶意的、下流的话语。</p>
尉迟璟久久没有收回目光。</p>
这样的阿妧,还是不进宫的好。</p>
宫里太脏了。</p>
配不上她。</p>
可是阿妧呢?</p>
她想入宫吗?</p>
“陛下?”孙永福一句试探性的话语顷刻拉回尉迟璟的心神,他的眉眼骤然冷恹下来,如沉寂诡谲的寒潭。</p>
一低头才发现是他捧着两个河灯。</p>
黑夜中,孙永福没看清天子神色的变化。</p>
“陛下,纸笔在那桌上。”</p>
凡是今夜说出口的“陛下”二字皆被刻意压低放轻,因此热闹的街市中无人听清。</p>
尉迟璟轻轻甩了一下手,如愿见到陆妧夕抬起眼睛来。</p>
“走。”写愿望去。</p>
他看上去心情似乎很是不错,陆妧夕轻而易举就能从他那漆黑的眼眸里看出无限的情谊,完全不掩饰的情谊。</p>
见状,陆妧夕弯唇轻笑。</p>
“好。”她颔首道。</p>
若是以后的某一日,他忽然知晓了这一切都是个骗局的话,那么又会怎样呢?</p>
不。</p>
不会有那一日。</p>
陆妧夕主动弯曲指骨,握紧天子的手,在天子诧异惊喜的目光中回应一笑。</p>
夜色如水,清亮的晚风携卷着食物的热意扑面而来,南河亮畔的人流始终没随着夜深而减少。</p>
愿望。</p>
男子支着手,另一只手不自觉转着手中的羊毫。</p>
他偏头望向身侧的女子,下颌线流畅硬朗,脸色却带了几分深夜懒散的倦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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