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幸死于非命，这个孩子也能成为你的依靠，代替我护着你。</p>

我并非没想过下手。</p>

可是，阿妧，看到你这般欢喜，这般爱着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看着容姐儿贴在你尚未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这个孩子的动静，我还是动摇了。</p>

我不忍心看到你小产后的悲痛欲绝，更不愿看到某日你得知真相的对我的恨意。</p>

也许在你怀着他五个月的那一夜，我摸着你的肚子感受到这个孩子踢我的动作时，我还是心软了。</p>

既然缘分使然，那就是他该来这个世上。</p>

尉迟济，你一定要爱护你的母亲，要不然我能让你来到这个世上，同样亦能神不知鬼不觉送走你。</p>

陆妧夕不明白身侧之人所想，却隐约能察觉到天子细微的一些想法。</p>

“陛下，”</p>

“嗯？”</p>

“我好像比昨日还喜欢你一点。”</p>

尉迟璟一惊，不动声色强压下翘起的唇角，“咳咳，那就好。”</p>

陆妧夕看着这样的天子，忽然满腹心酸，心疼得不知如何言语。</p>

只要自己多笑两下，稍微说两句情话，便足以让天子欢喜得不能自已，那是因为陛下从未感受过任何人的爱意、从未接受过任何人的爱意，却在自己这里感受着他想要的爱意。</p>

爱，实在是天下最复杂的情感。</p>

这一刻，陆妧夕也不清楚自己究竟爱不爱天子，她只知道她渴望着天子能再多一点欢喜，即便给予天子欢喜的人不是她。</p>

前日，她把这个想法告知汀玉，她却从汀玉的眼神里看到了答复。</p>

这个答复是她想要的，也是她不想要的。</p>

小太子四五岁时，他又被严厉的太傅训得两眼通红，泪珠狂冒，哭哭唧唧迈着小短腿望着宸昭宫的方向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