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嬷嬷心中起疑,但是又不敢抬眼打量,因此只能不停地求饶。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那如同天籁一般得“起来”。
管事嬷嬷连连谢恩,正要起身之时却看见朝阳公主的身影已经到了门口。
“殿下,您要去哪儿?”
朝阳公主闻声回头,一双眼睛俯视与她扬声问道:“本宫去哪儿是你这个奴才能管的么?”
管事嬷嬷被她语气所吓,缩了缩身子后心中却开始疑惑起来。
这位公主殿下什么时候转了性子?
离开了长乐宫的朝阳公主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去上清宫见贵妃娘娘,相反,她出门之后脚步一转就着偏殿走去。
她特意绕过了韶华郡主和李怀敏的屋子,路过梅若盈院子的时候还听见了不少伴读的哭诉声,最后在一转身,属于偏僻角落的笑声便渐渐清晰起来。
彼时司明月正在和公瑾兰两个人正在点评伴读们抄写的课业,这上面的字迹好好坏坏,看着让人心中只想发笑。
“江心,你说她们是不是傻啊,都两个月了,竟然还不知教训。”
公瑾兰拿着韩家小姐默写的课业说道:“韩情这字明明写得还不如我,那习字夫子当真是眼瞎。”
“难道
不是因为你跟我走得近么?”司明月看着这些人的字迹,虽然她此刻面色平淡,但秀眉紧蹙,看上去十分不满意。
“都过去两个月了,江心还想赶我走啊?”嬉笑间说出这句话的公瑾兰见她眼神中带着嫌弃,于是凑上几步问道:“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司明月张口,却被不速之客打断:
“夫子罚你抄写课业,你就这般糊弄?”
嬉笑声传来,二人双双回头,只见朝阳公主倚靠在院门边,正含笑地看着她们。
见是公主,公瑾兰脸上的笑意立刻凝固了,她紧张地站在一旁,一双手紧紧地握住裙摆,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过殿下。”
朝阳公主笑嘻嘻地走进院中,拿起一张宣纸看了看奇怪道:“不过这些字迹并不相似,江心准备明日如何糊弄?”
司明月没有答话,只是抽出旁边并没有用上的纸开始写了起来。
她写字的速度快慢不一,有的写得很快,有的却又写得犹犹豫豫,公瑾兰和朝阳公主就站在一旁看着她这般舞文弄墨不知何意。很快,四张信纸大小的宣纸上面就写满了课业。在那之后,司明月又将散落在桌上的纸上一一收好重新排列,并且将自己的写的也加入其中,摆在了桌上。
“这样便可了。”
听见她这么说,朝阳公主和公瑾兰两个人也好奇地朝着桌上看去,从第一张开始,慢慢看下去之后,竟然看出来了一个被罚抄学生从精神饱满到最后在困倦胡乱涂鸦的心路历程。
而将这一切链接起来的关键,就是她刚才写的东西。
“这....”公瑾兰捂住了自己的嘴惊讶道,“这太神奇了!”
朝阳公主也被她这一手所惊艳,当下便说道:“司江心这一手倒是让本宫开了眼界。”
“寻常把戏罢了。”
“江心。”惊讶之下的公瑾兰忘记了公主的存在,直接伸出手揽住了司明月地胳膊娇声道,“若是以后夫子罚我,你可否用这招帮我?”
闻言,司明月的脸上终于是有了表情,她淡笑着回道:“你且放心,以后的习字夫子绝对不会罚你的。”
她这句话说得笃定,公瑾兰联想起那夫子目中无人的姿态,便只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倒是朝阳公主颇有深意地看了她好几眼。
被打量的司明月丝毫不介意,只是不着痕迹地抽开了被公瑾兰抱着的手臂。
再看眼前的字迹,心中闪过一丝嫌弃:
写的真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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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公主和公瑾兰之后,司明月这才看见如秋一瘸一拐地进门,在看见还在院中的她后,虽然也有行礼,但是眼中的怨恨却十分扎眼。
司明月并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何事,但是这双腿却是在两个月前自己再次进宫的时候出了毛病,两个月都没有见好,而每次只要她询问,就会收到对方那充满怨念的眼神。久而久之,她也懒得管了。
“今日用不着你,随便去哪呆着吧。”
将人打发之后,司明月又坐回了院中石椅上,从锦囊中拿出了一个还残留着点心香气的纸条。这上面短短写了几个字-----夫子欲立威。
她盯着这纸条看了半天,最后轻笑一声将它丢进了桌上还盛着水木碗中,搅拌几次之后就见那纸条撕裂散开再也无法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