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宫此时有两人,年轻的那位一身黑色玄袍坐在案前正在翻看奏章,他时而沉思,时而用朱笔在上面批阅。年长的这位却是身着明黄色龙袍,倚靠在窗边侧案旁欣赏字画。
两人泾渭分明,分别做着各自的事情,直到窗外突如其来的鸟鸣才打破了这方凝固的氛围。
年长者被鸣叫声惊扰,抬头看了看外面问道:“什么时辰了?”
年轻者放下笔恭敬地回答:“父皇,刚过辰时。”
齐帝,也就是年长者,放下字画,走过去看了看他的批注,在其中几处点了点之后又问道:“朝阳的听学你可是跟着?”
太子将齐帝指出来的几处重新标注放于一旁回答:“有明珠在,定然无事。”
“太子..”
“陛下,太子殿下,朝雀阁管事如大人来了。”
听见外面的声音,齐帝抬手握拳咳嗽了几声,这才放了人进来。
朝雀阁是负责管理宫中的女官内侍以及夫子教导后宫学识,以深紫色官服为准。
如大人进来先是朝着二人行礼,随后面色为难的递上了一份信和一张纸。
信上写着请辞二字,齐帝见状轻咳几声皱眉问他:“如卿这是何意?”
如之想诚惶诚恐地解释:“陛下,这是朝阳公主殿下的习字夫子送来的。”
太子
听闻拿起了一旁的纸仔细打量一番,在看见落款印章之后愣了一下,连忙追问:“这是那位夫子的字迹?”
“并不是。”如之想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哆嗦地将勤学殿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殿中二人再听完司明月的胆大行径之后也都沉默了。
如之想悄悄打量着这两位天下最为尊贵的人,再次擦了擦额上虚汗。
这整件事情表面上只是伴读与夫子的矛盾,但是细究起来却很棘手,且不说伴读们都是临安城贵胄世家,单说两位夫子,那可都是季相和李相推荐的人选。
如此这般,不是在打两位丞相的脸么?
想到这里,如之想心中惴惴不安,低着头不敢多想。
就在他述说时,齐帝也看完了那封请辞信,视线落到了另外那张纸上,自然也看见了上面的印章。
他咳嗽几声询问:“这是那个小伴读写的?”
“正是。”
“父皇,儿臣…”
太子本欲开口,却被人齐帝制止了,后者三言两语打发了如之想,这才转头问道:
“你想说什么?”
太子正色:“这司姑娘是观先生推荐的,草草处罚怕是不妥。”
“你在当心朕会对她做些什么?”
“父皇…”太子愣怔。
“观楼主说要给朕一个惊喜,没想到竟然是将临画沙送到了朕面前。”齐帝说着就将自己先前鉴赏的书法放在了太子面前,两两对比之下,一狂草一小楷,看上去并不相似,只是角落的红泥标志倒是如出一辙。
“这…”太子对字画不感兴趣,但也听过临画沙的事迹,可是当下却没有办法将其跟一个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听说这人是李似德推荐的?”齐帝似乎并不想在司明月身上投入过多的注意力,“还说是柳翁爱徒?”
“正是。”太子答,“只是此人身份有待商榷。而且...”
他停顿片刻又说道:“朝阳也曾抱怨过,说这位夫子自视甚高,惹人不喜。儿臣原以为是朝阳对学业产生了厌倦,加之玉珠从未提起便不以为意,如此想来倒是儿臣疏忽了。”
“若非朝阳要听学
,清娴这丫头该嫁到我们皇家了。”齐帝看向太子,“这孩子打小就心思沉,受委屈也不会说。”
说道韶华郡主,太子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不过唇角微翘就被压了下去。
齐帝没有在意他的动作,继续说道:“至于那司家的小丫头,你且先看着,有好戏上演了。”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太子还想追问,却看见齐帝又重新专注于字画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