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公公看着面前这个女人，长相一般，眼神有点木然，皮肤有一种不健康的白。</p>

他想起送进灵女宫中那些人的下场，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p>

他几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将来，无非就两种，一是顾西宸觉得他有用，让他一直负责和灵女的往来，做那些残忍至极，丧尽表良的事。</p>

一是顾西宸觉得他没用，杀了他灭口。</p>

现在是第一 种，他觉得早晚得到第二种。</p>

可他只是一个太监，有什么法子？</p>

不过就是走一看一步罢了。</p>

那女人不说话，他也不想说。</p>

按照顾西宸的意思，等到灵女再需要人的时候，就把这个女人给她送过去。</p>

谁知道什么时候？等吧！</p>

除了等，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p>

……</p>

顾西宸正往书房走，有人匆匆来报，“皇上，北离王求见，此时正在上书房外。”</p>

“嗯，”顾西宸淡淡应了一声。</p>

他不慌不忙，远远的，看到在那等着的云景。</p>

云景还是那副样子，沉稳大气，比他这个皇帝气势还要足。</p>

顾西宸眼中闪过不满，随即又忍下。</p>

“臣参见皇上。”</p>

顾西宸脸上适时露出笑意，“起来罢，等急了吧？”</p>

“没有，臣也是刚到不久。”</p>

“进来说吧。”</p>

书房里上了茶，顾西宸让云景品了茶，也不提让他进宫的原因。</p>

云景也不问。</p>

两人间就像是拉锯战，似乎有暗劲在涌动。</p>

以前云景是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并没有觉得顾西宸有什么不妥，但现在，灵女，还有金光观中的事，都让云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顾西宸。</p>

顾西宸还是原来的模样，甚至连笑容都没有变过。</p>

眼睛微弯，睫毛轻抖，鼻梁两边有点微微的小褶，嘴角也翘出弧度来。</p>

但是，很多东西不能看表面。</p>

云景早已经知道深知这个道理。</p>

他很想透过顾西宸的皮囊，看清他那颗心，究竟在想什么，想干什么。</p>

那些无辜的可怜女子，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那么残忍的折磨致死？</p>

云景抿下最后一口茶，却依旧压不住心里的火气。</p>

他放下茶盏，不想再打圈子，直接问道：“不知皇上此次召臣入宫，所为何事？”</p>

顾西宸这一刻的心里充满了快感，他终于问了！</p>

呵，云景，到底是你按捺不住了。</p>

顾西宸自觉胜了一局，笑意更浓，“是这样的，之前朕忘记跟你说了， 朕想着明天去一趟金光观。”</p>

云景心头一跳，虽然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他说出来，还是别有一番滋味。</p>

“金光观？是那座新建成不久的道观吗？臣倒是还没有去过，不知皇上的意思是……”</p>

“唉，”顾西宸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太后的情况你也瞧见了，一直没见好，朕想着去金光观拜拜，也好让太后尽快好起来。”</p>

云景若有所思，“那为何不去寺庙？我朝不多是信奉寺庙吗？”</p>

顾西宸笑容微不可察的一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朕也是听说，金光观的观主颇有些本事，对炼丹和治药也颇有心得研究，所以，朕想去试试，为了太后，朕什么都愿意试。”</p>

云景听他语气坚决，也不再多劝，“也好。”</p>

顾西宸语气结和了些，“那既然如此，明天你也一同去吧。”</p>

云景没有立刻答应，犹豫了片刻，“皇上，臣对此事一窍不通，平时也没有去过，不知道会不会冲撞了。”</p>

“怎么会，”顾西宸摆手，“到时候也不只你自己，还有一些官员及家眷，你也带上王妃，一同前去吧。”</p>

云景略一迟愣，“这……她就不必去了吧？”</p>

“怎么？你还舍不得？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但也不至于总是藏在家里吧？也该让她多出来走动走动，不然其它的官眷还以为她是因为觉得自己出身低，而不想和别人来往，岂非不好。”</p>

云景之前并没有觉得，现在脑子清楚了，他觉得顾西宸好像经常针对他，故意说些刺耳的话，看似无意，实则扎心。</p>

他低头冷笑，看来，的确是他太过天真了，以为忠君爱国，皇帝就会领情，实则不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