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至尊海凝出的浮屠塔，随着其灵力修为的提高，品阶也不断攀升，从低级灵器一路晋级至准圣物。

可再往上，冲击圣物时，每次都莫名其妙失败。

从那时起，牧尘便明白，倘若不去祖地，吸纳祖气，恐怕他所孕育的浮屠塔，毕生都会无法晋升。

故而，才有此次祖地之旅。

海量的古老祖气从天而降，将牧尘罩住，甚至直接投影至亿万里之遥外的肉壳本体，潜移默化地改造肉身。

而头顶的黑暗古塔，在浩瀚祖气的冲刷下，也渐渐褪去幽暗深邃的色泽，渐渐向乳白，乃至透明方向蜕变。

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浮屠塔缓缓成型，荡漾着极端古老神圣的气机，隐隐与至高祖器建立某种联系。

就仿佛，杂质被炼化，愈发神圣。

“好好好，不愧是吾家麒麟儿......”

望着眼前这一幕，清衍静美眸愈发明亮。

一双如玉般的柔荑掐动印结，勾连祖塔，自冥冥虚空深处接引来更多的神秘气流，砸向那道凌空而坐的颀长身影。

——

“清衍静，你又在做什么？！”

族中至高祖器的莫名异动，立即惊醒了被收监在祖塔中的那道佝偻身影，他冷哼一声，一道可怕的至强气机冲出。

可是很快，就被祖塔拦截，湮灭成虚无。

大长老浮屠玄，即便早已知晓结果，可还是心痛无比地哀叹一声，“吾族至高无上的祖器啊......”

浮屠古族族运颓靡万载，底蕴连连下跌。

是谁挺身而出，悍然冲击圣品成功，庇护族群至今？

是谁维持浮屠族五大神族的位格而不坠？

是谁挽大厦于将倾，扶狂澜于既倒？

是他大长老浮屠玄，统统是他浮屠玄！

在浮屠玄想来，为族群立下泼天大功的自己，就算在浮屠族历代掌权者中排不进前三，前十也总能排进吧？

可为什么祖塔的兵中神祇，蕴含历代先祖意志的无上祖器，会不认同自己的道路，悍然将其镇压，收监至今。

对于自认为于古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浮屠玄来说，被历代先祖否定，比被外敌毁去肉身还可怕。

差点道心崩塌，走火入魔，一身恐怖道行，尽数沦丧。

浮屠玄不知，他既在危难中庇护了浮屠古族，也封死了愈发衰落的浮屠古族任何上升的可能。

族中风气愈发保守顽固，迂腐不化，故步自封。

可以说，成也浮屠玄，败也浮屠玄。

这也是浮屠玄被镇压后，大批本族精锐几乎没有多大抗拒，就纷纷暗中倒向清脉，宣誓效忠的原因所在。

太过压抑，禁锢人性之举，必然会触底反弹。

对于这位大长老的种种做法，诸脉并非没有意见，甚至窝了一肚子气，此前只是没有强人带头反对罢了。

这个道理，放在智慧远超常人的祖塔身上也是一样。

功是功，过是过。

浮屠玄既然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再待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就应退位让贤，将舞台让给后来者。

故而，听完清衍静的“告状”后，蕴含历代先祖意志的祖塔，几乎没有多少犹豫，瞬间就倒向了前者。

“从祖塔选择了我清衍静，并非大长老那一刻起。”

“大长老就该明白，你我间的道路，究竟谁对谁错。”

清衍静转过身，神情平静地直面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