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我，脸上的坚定和热忱在这一刻枯萎起来，变得有口难辩。</p>

我盯着他，强迫自己的声音不发颤，道，“无论我还是裴雪瑶，在你们眼中不过是玩偶罢了。这样玩偶你们可有可无，也可以随意调换。”</p>

“我夹在你们之间，看似是谁的心头挚爱，实则也不过是没有硝烟的战场。”</p>

“你走吧，往后也不必来了。”</p>

“更不必……”</p>

“说那些山盟海誓的话，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叫人想起平白感叹世事无常，没有什么人可以信任。”</p>

我说到最后，一股苍凉涌上心头。</p>

低下头，便不再看他。</p>

他站在门口，颤声问我，“凌音，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p>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想。</p>

他难道不是这样的吗？</p>

许是这几日积累的愤怒太多，我抬眼看向他，那股怒火便忍不住涌上来。</p>

最后实话实说，“我觉得你们都挺龌龊的。”</p>

“你喜欢我，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在寒王身下承欢；寒王喜欢裴雪瑶，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你。”</p>

“你们看似可以拥有全天下的女子，实则却一个都保护不了。”</p>

“既然喜欢不起，就不要祸害别人。”</p>

“……”</p>

屋里死寂，我说的是真心话。</p>

也并没有多羡慕裴雪瑶，更谈不上嫉妒，她扇自己的那几个耳光，让我记忆犹新。</p>

我们都是卑微的女子，被命运摆布随波逐流，也许最大的错误便是与这样的皇家贵胄有了牵连……</p>

完颜枭看着我，他的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复杂，“凌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p>

因为以前，我还相信未来。</p>

我抬眼看向他，“也许是因为，完颜太子从未见过真实的我。”</p>

不等他说话，我又逼近一步，“现在看清楚了，往后离我远点。”</p>

那声音撞在空荡荡的墙壁上，又回到我耳边，刺得我胸口发疼。</p>

以前的不是我，现在就是吗？</p>

我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p>

他或许也没想到我会这般伤他，站在门口的双脚像是长在了地上，久久都不肯挪动，只是看我的眼神犹如深海，我突然发现无论他的表象是如何的光鲜明媚，骨子里和寒王是一样的。</p>

他们站在权力场上，一样的擅长隐忍、算谋，心有浮冰，其下波涛涌汹。</p>

而我窥见的，仅仅是表象罢了。</p>

寒王的冰川之上，永远是浓云弥漫。</p>

他的冰川之上，阳光万丈。</p>

我突然笑了一下，道，“太子殿下在朝堂上长大，早就看惯了这些尔虞我诈，明知自己便是动了心，也不会随心而动，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最重要的。”</p>

“如今，又何必执着我一个奴婢？”</p>

“走吧。”</p>

我再一次，下了逐客令。</p>

他还是一动不动，盯着我的眼神，犹如第一次遇见我。</p>

我心慌意乱，生怕外面有人进来。</p>

却又不能与他打起来。</p>

我不是他的对手，他是皇朝的太子，光武术师父都有四个，个个都是大漠顶尖的高手。而我只是战场上的一个兵，只有与狼群笨拙搏杀的经验。</p>

人与人的不同，便从这微妙的细节中开始。</p>

大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雁侍卫的声音，“王爷，西秦的使臣将裴姑娘的聘礼，抬到了大门口，足足八十一抬，叫您去接……”??0??2</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