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取了个文绉绉的名字，叫《回梦令》。</p>

根据左月生的直觉，这玩意刻上几百万本，绝对不愁卖不出去。</p>

“不对，”左月生灵光一闪，兴致勃勃地出馊主意，“娄江不是说了吗？那少年祝师，十有八九是个隐藏身份的大能，说不定那黑衣就是他的。这一来，可就不是脚踏两条船了，是两情相悦。然后呢……呃，然后呢说不定因为这大能声名不好啊或者和太乙有什么血海深仇，所以不愿意暴露身份……这不就又是个感人泪下的故事了么？”</p>

“你说得对。”陆净咬着笔头，沉思道。</p>

左月生趁热打铁：“我觉得你简直是文采斐然，这《回梦令》写得荡气回肠，不让更多人欣赏，实在是浪费了。你看，我山海阁在刻板印影方面，卓有成效，不如把这手稿交给我，我帮你刻印贩卖怎么样？”</p>

陆净沉吟：“这玩意我是写着玩的……要是被仇薄灯发现了……”</p>

“你可以起个化名嘛。”左月生满不在乎地笑，“像我爷爷，他为了证明天下人愿意买他的杂记，是因为他写得一手锦绣文章，所以起了个‘秋明子’的化名。这事，你不说我不说，仇大少爷怎么知道？”</p>

“嗯……”</p>

“所得纹银七三分，我七你三。”</p>

“五五开。”</p>

“不行！”左月生掰着指头给陆净算账，“刻板印影之术每次启动就要耗费多少阵石你知道吗？还有纸和松墨、编册的绳……下发到各州书铺，商旅贩运的路费……”</p>

陆净被他说得头晕脑胀：“六/四分！不能再少了！”</p>

“成交！”左月生大喜过望。</p>

“成交什么？”</p>

说话间，仇薄灯推门而入。</p>

“仇大少爷！哎呦您可算来了！”左月生弹簧般蹦了起来，在千钧一发之刻，用自己伟岸宽阔的身体，将背后吓得面无人色的陆净连同桌上的东西挡得严严实实，“我们刚要去找你呢！有事儿，大事儿。”</p>

“什么大事？”</p>

仇薄灯诧异地看着左月生。</p>

“难不成教给葛青炼神化灵邪法的人找到了？”</p>

“呃……这个倒没有。”陆净呼啦把所有手稿一股脑塞芥子袋了，也迎了上来，“柳小姐和叶仓的事。”</p>

陆净这么一提，仇薄灯这才想起，那天情急之下，他把叶仓和阿纫远远地丢出了战圈。</p>

……也不知道两人运气怎么样，会不会走背运磕到石头木头上，磕出个脑震荡。</p>

想来大概是不会吧。</p>

“柳小姐倒是没事。”陆净说，“现在，柳小姐是唯一的祝女，过几天她就是新城祝了。不过……娄江刚刚来找你，问你知不知道城祝印在哪？他怎么在老城祝——呸，那个老骨头身上找不到。”</p>

“哦，这个我知道，”仇薄灯轻描淡写，“那天顺手一起毁了。”</p>

“毁了？！”左月生瞪大眼，“我滴个亲爷啊，重新铸一块城祝印老费钱了，你怎么还顺手毁了？”</p>

“脏了的东西不毁了留着发臭吗？”仇薄灯反问。</p>

“……反正花的又不是你们太乙的钱，你当然无所谓。”左月生嘟嘟囔囔。</p>

“叶仓呢？”</p>

仇薄灯稍微关心了一下这位原书主角。毕竟，《诸神纪》里这位主角虽然没少被太乙小师祖招惹是非搞出来的烂摊子牵连，但好歹也算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地承担了大任。别换了他过来，头三天，就被折腾成了傻子。</p>

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p>

“叶仓那小子被你摔傻啦！”</p>

左月生大声说。</p>

……………………</p>

“傻傻傻，疯疯疯，似假还真潜夔龙。”</p>

“走走走，休休休，似梦非梦转头空！”</p>

枎城前往鱬城的必经之路上，瘴雾里蹲着个发光的脑袋……不，发光的和尚。穿着件破破烂烂的僧衣，踩着双麻鞋，笔直地盘坐在一块岩石上，慈眉善目，口唱狂歌。</p>

木鱼被敲得震天响。</p>

他在一群孤魂野鬼的包围下，泰然自若，手捻佛珠。死魂野鬼们也不靠近他，只是远远地围绕着，这让浑身散发淡淡金光的他犹如一尊舍身入厄的佛像。</p>

“空空空！腹中空空空！”</p>

木棰重重地落下，“咔嚓”一声断了。</p>

和尚挺得笔直的背一下子垮了下去，两条长眉愁苦地粘到了一起，肚子发出响亮的“咕”一声。他扣扣索索地从包裹里掏出个半硬不软的窝窝头，珍视万分地啃了一口，边啃边朝某个方向望眼欲穿。</p>

口中喃喃有词：</p>

“不应当啊，贫僧明明请半算子掐过了，这条路钱途远大，不日会有与我佛有缘的贵人们经过。怎么我都蹲了好几天了，还未等待这命中当有的施主啊？难不成半算子又在坑骗贫僧？”</p>

和尚胡乱填了一下肚子，踌躇再三不知道该继续等，还是该及时止损。</p>

结果……</p>

“有钱的施主啊，你们怎么还不来？”</p>

“贫僧，快撑不住了！”</p>

和尚把自己的脑袋和木鱼撞一起。</p>

…………………………</p>

咚。</p>

叶仓重重地跪了下来，脊背停直：“请仇长老收我入太乙。”</p>

仇薄灯缓缓地转头，看向一旁窃笑的左月生和陆净问：“我长得很像普渡众生的大傻子？”</p>

“那可不，”两人断然，“您人美心善！”</p>

作者有话要说：　　手镯一样是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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