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侧耳凝听,半晌没有再听到类似的声音,顾九渊眼中泛起疑惑。
是错觉?
屋内,关衍怕自己再次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被他听见,早就拖着酥软的身子爬起身走回床边。
宣泄过一次的身体犹如饥饿许久之人吃到了一小块香软可口的糕饼,肚子没能填饱,反而引起更加强烈的饥饿感。
那种想要被什么?填满的空虚寂寞让人发狂,关衍颤抖着手抓起布巾塞进嘴里,这才忍着羞耻解开腰带……
屋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那好闻的香气好似飘远了,也似不曾存在过。
顾九渊又站了一会,直到脚麻了才耸拉着脑袋转身回杂物间。
夜,漫长而煎熬。
顾九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间又开始做梦。
布置奢华的室内,衣着单薄的小少年跪在地毯上,他看不清小少年的面容,只看见小少年裸露在外的肌肤细嫩光滑,宛若凝脂。
“哟?瞧瞧这小美人是谁?怎的跑到本少爷这来了!”
夸张的惊呼响起,锦衣华服的青年走近小少年,保养良好的手落在他脸上,贴着他面颊暧昧游移。小少年像碰到什么?恶心的东西,偏头躲开。
他的反应激怒了青年,青年伸手粗暴地钳住他下巴,小少年被迫抬高头,露出一段脆弱纤细的脖颈。
“本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竟给脸不要脸,现在还不是乖乖跪在这求我?”那只手在小少年面颊用力摩挲,小少年嫩白的脸颊立马浮现淡淡的红痕。
“没必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你父亲上赶着求我,我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他收下你?。”青年话语里难掩得意。
小少年绷直了脊背,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
被他愤怒不甘却不得不强忍着的模样愉悦到,青年轻笑了声,拇指按在小少年色泽嫣红的薄唇上,问道:“来之前,你?父亲是不是交代了你?什么??”
“比如……用你上下两张小嘴伺候好我?”
言罢,青年欲把食指探入小少年口中亵玩,谁想小少年
紧咬的牙关猛然张开——用尽全身力气往前一口啃下去,“啊!!!”的惨叫几欲掀翻屋顶。
鲜血沿着小少年光洁的下巴滑落,在仆人的努力下,青年的手指终于从小少年口中抢救出来。小少年“呸”的一声,把一口血沫吐掉。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小少年被两个强健的仆人压着胳膊跪趴在地,青年阴沉着一张脸,用包扎好的食指指着小少年,狞笑:“把药灌给他!我要让他像条发情的牲口那样撅着屁股求我上!”
有婢女端着黑黢黢的药汁上前,健仆一把掰开小少年嘴巴,婢女毫不犹豫地把药灌下去。药汁顺着小少年修长若鹤的脖颈流淌而下,黑白两种色泽对比鲜明。
药效很?快发作,小少年瓷白的肌肤透出诱人的粉,呼吸越发急促。像即将含苞待放的芙蓉,小少年眉眼间的艳色看得一干奴仆口干舌燥。
有好色的,看直了眼,当即一边咽口水一边捂住裤当。
似被扒光衣裳赤罗果地展示人前,羞耻难堪无孔不入,小少年闭着眼蜷缩在地,死死咬着唇,不泄露半分声音。
青年喝道?:“拿鞭子过来!”
仆人很快呈了一根制作精美的银鞭上来。那鞭子又细又软,其上银丝缠绕,像条华美的银蛇。
“啪”的一声,银鞭落在小少年身上,小少年痛得一颤,红唇一张,泄出一声申吟。
那申吟又脆又媚,听得人心头火起。青年脸色阴转晴,冷笑着又一鞭子甩过去:“叫!给我叫大声点!!”
可无论青年再怎么施暴,小少年嘴唇咬烂了都不曾再开口。
“本少爷我最喜欢硬骨头了!”青年看着鲜血淋漓唯独一张芙蓉脸完好无损的小少年,冲仆人道,“把他丢进去,我看他能熬到什么?时候!”
紧闭的房门后,小少年痛苦地在地上呜咽,体内翻滚的晴潮烈焰一样焚烧他的理智,那种深入骨髓的饥渴让他不自觉夹紧双腿。
忽然,门“砰”的被人打开,小少年惊恐回头,一下子对上青年淫邪恶毒的眼,无助绝望瞬间将他淹没!
不!!
顾九渊猛地惊坐起身,被梦中小少年的
情绪感染,眼眸陡然大睁,双手死死揪住床单。
半晌,慌乱的视线才重新聚焦。待看清眼前景物,他眼珠子动了动,捂着胸口艰难喘气。
梦中那种恐惧无望还充斥在胸腔,以至于神志清醒的那一瞬间,真气挟裹着热潮海浪般拍过来。
不受控制发热的躯体和体内又开始作乱的真气让顾九渊深深陷入一种自我厌弃中。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了这样一个梦,他只知道,只要自身足够强大,何惧他人觊觎自身颜色而落得任人宰割的地步?
无能之人什么?也做不了!
一如梦中的小少年,一如……他!
抹了把额上冷汗,顾九渊转头看向?卧室的方向,心被揪住。
起身下床穿鞋,他轻轻走到卧室门前,把耳朵贴上去。
屋里还是一片寂静,什么?响动也没有。
阿衍睡着了吧?
顾九渊巴巴看着,失落又担忧。
只是一瞬间,这些无用的情绪就被他收拾起来。
抿了抿唇,顾九渊抬脚朝厨房走去。
这时候天色微微发亮,太阳快要出来了。
熟练地生火淘米,顾九渊开始熬粥。
火光映照下,少年出挑艳丽的五官似镀了一层金光,可惜这温暖的光无法软化少年嘴角凌厉的弧度,亦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郁。
待锅中粥水翻涌起泡,顾九渊把木柴抽出,只留炭火在灶膛炙烤便出了屋门去院中打水浇菜。
待天色大亮,顾九渊已喂完鸡鸭、晒完衣衫、吃完早饭。
想到关衍精心照顾的几亩庄稼,顾九渊拍门轻唤:“阿衍,你?醒了吗?”
被热潮折磨了一整晚的关衍原本尚未清醒,被他唤了几声才困难地睁开眼。
努力撑着身体走到门后,关衍隔着门回他:“醒了。怎么了?”
男人声音疲惫干哑,明显带着睡意,顾九渊有些后悔把人吵醒。
“阿衍,我去田里一趟,我煮了白粥煎了鸡蛋,我把早饭放在门口,你?待会出来用些。”
关衍想说不用,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嗯”。
顾九渊松了一口气:“我很?快就回
来!”
怕关衍担心,顾九渊飞快地道:“我不会让人占我便宜的!”
要占便宜也是我占。顾九渊在心里补充了句,转身戴了斗笠拿了农具就出门。
关衍觉得无奈又心疼他过于懂事,等了一会没再听到声响后才把门打开一条缝。
极淡的香气自门缝溢出,男人目光落在门口摆着的早饭和热水上,心脏像被温水包裹,一片暖融温热。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人这般细心体贴地照顾,对方还是个半大少年。
男人嘴角弯起,很?轻地笑了下。
……
这是顾九渊第一次独自外出,瞧见他的村人都愣住了,尤其几个平日看见他就走不动的年轻人,又惊又喜,纷纷跑到他跟前献殷勤。
“小九?你?要去哪里?怎么关大哥没和你?一块?”
“是不是关大哥上山去了?我和你?一块走呀!”
“小九,这锄头又重又沉,我给你?拿着!”
顾九渊面色淡淡,脚步匆匆,目不斜视,全然把这些冲他这张脸来的人视若无物。
少年神情比平日要冷漠许多,就像天山上的雪莲,高贵冰冷,难以接近。年轻人们紧跟在他身侧,即便讨好没有回应,可看着这样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心头亦觉得火热。
这边几个年轻人围着一个少年吵吵闹闹,村头的情形却是相反,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对着几个男人满脸谄笑。
“六爷,你?信我!这人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只要咱们好吃好喝地照料着,待他家人寻来,好处少不了!”癞子对为首眼神阴鸷的男人道?。男人膀大腰圆,着了件料子颇好的圆领紫袍,腰缠黑色锦带,脚踏黑靴,腰间还别着把佩刀,十分威风凛凛。
闻言,男人白他一眼,语气森冷:“若是假的,我打断你狗腿!”
“我骗谁都不敢骗您六爷啊!”癞子干笑两声。
“若他家人不来寻,难不成要我一直养着他?”
癞子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道:“六爷,等待会您瞧见了人,您就不会说这话了。”
男人半信半疑:“真长得那么美?”
癞子“啧啧
”两声,“六爷您是见过世面的,那玉春院头牌小倌锦儿你觉得如何?”
“锦儿?”男人眼中流露出淫亵之色,“娇媚可人,嗓子身段都不错,就是不太耐玩。”
癞子挤眉弄眼:“这锦儿给他提鞋都不配!您一看就知晓!”
六爷嘴边的笑有些渗人:“真如你?说,那你欠如意赌坊的钱就一笔勾销!”
癞子喜出望外,忙不迭喊:“多谢六爷!六爷你就是我再生父母!小的愿为你?做牛做马!”
他这狗腿样取悦了男人,男人心情颇好地道:“行?了,带路!”
村里突然来了几个衙役,为首的还是衙役头领鼎鼎有名?的六爷。村长慌忙出来招待。
“官爷,这还未秋收,还没到交税的时候,您几位到咱们小破山村可是?”
男人手按在佩刀上,不紧不慢地道:“最近邻县有江湖人士闹事,死伤了好些人。大人下令我等留意对方踪迹,以便协助邻县万大人缉拿罪犯归案。听说你?们村有个可疑人物,我奉命前来查探。”
村长心惊肉跳,急道:“我等都是良民,绝不敢窝藏罪犯!望官爷明察!”
“是或非,等见到人就知晓!”男人说完,踢了癞子一脚,“赶紧前头带路!”
“是是!”癞子连声应道?,“六爷您这边请!”
村人看着他们朝关衍家走去,皆大惊失色。
担忧的,看戏的,一群人跟在衙役身后浩浩荡荡走到关衍家门前。
癞子扯着嗓子大喊:“关衍,你?给我出来!”
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关衍水汽氤氲的眼眸眨了眨。
“关衍!快出来!”
辨别出是癞子的声音,关衍心中一紧。撑住床沿起身,拖着酸软的身子挪到窗户旁。
透过门窗缝隙,关衍看到几个身着紫袍之人,脸色一白。
这些衙役来做什么??
有干完活从地里回来的村人瞧见这阵势,吓了一跳,道?:“关衍许是上山了,我方才瞧见小九一人在地里忙活!”
男人不耐地皱眉,瞥了眼癞子,癞子当即道:“我去寻他!”
癞子刚走出两步
,几个年轻人簇拥着一抹白色身影出现在小路尽头。
少年戴着斗笠,看不见眉眼,只能看见一截如玉光滑的下巴和形状姣好的红唇。
几个衙役眼睛登时一亮。
美人在骨不在皮,虽未窥见少年全貌,可端看其此刻风姿,不难想象斗笠之下的那张脸如何出众。
男人直直盯着顾九渊,眸中欲色翻滚,他吩咐跟来的衙役:“把人带回去!”
-2-
“小九!好多人围在你们家啊!”跟在顾九渊身旁的年轻人说着说着,声音陡然拔高,“还有几个衙役!”
只顾埋头走路的顾九渊眉头轻蹙,急忙抬头望去。
远远盯着他的叫六爷的男人在他抬起头来的那一刻看清他眉眼,双眼微微睁大,喉结急促滚动,按在佩刀上的手用力收紧。
一道?强烈的视线粘在自己脸上,那视线极其露骨,带着某种让人恶心的东西,瞬间让顾九渊想起昨晚的梦。
那种屈辱绝望之感一瞬间点燃他内心深处压抑的怒火。
“你?就是小九?”六爷往前一步,饱含深意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垂着眼睑的顾九渊,越看眼神就越晦暗。
在他眼中,被他凝视的少年紧张得握紧拳头,长睫轻颤,白皙的面颊浮现淡淡的粉,玉颊粉腮,美得让人想要好好搓揉。
六爷很满意自己的震慑力,他居高临下地对顾九渊道?:“听好了,我们怀疑你?和邻县绑架杀人的江湖人士是一伙的,跟我们回去一趟!”
闻言,众人脸色骤变。
这些衙役口说无凭就给人按了罪名,还要把人带走!真是欺人太甚!
村人你看我我看你?,大多数人心中不满,可敢怒不敢言。
县太爷不理事,底下的衙役横行?霸道。尤其是这个六爷!为人阴狠贪婪,带头收取进城费用,在城内称王称霸,挂着官府的名?头干着欺压百姓的事!
起初也有百姓不满闹着告去县太爷那,结果这六爷招来底下兄弟,把人毒打了一顿,还放火把人房子烧了,扬言还有不服管教的尽管去告,看县太爷听谁的。
民不与官斗,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为身
家性命着想,只能咬牙忍着。没想这些人竟猖狂到此地步!
到底是关衍带回来的人,顾虑到关衍平日给予村人诸多帮忙,村长沉思了下,赔笑道?:“官爷,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小九公子娇贵柔弱,怎会和那些喊打喊杀的莽夫有关系?”
听村长开口,一个和顾九渊一同回来的年轻人立即道:“村长说得没错!小九受伤,连话都说不了,在我们村待了快两个月,根本就不可能去邻县!”
不能说话?六爷看着顾九渊紧抿的红唇,脸色有些难看,他侧头甩了个质问的眼神给癞子,癞子肩膀一缩,扯着嘴角讪笑。
有人带头,受过关衍恩惠的村人陆续帮腔道?:“是啊,官爷,小九公子落难到我们村,还在等家人来寻,绝对不可能干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小九公子出身不凡,定不会与那些粗鄙之人为伍!”
“我们都可以为小九公子作证!他没有离开过水沟村!”
这两年混得风生水起,无人敢扫自己脸面,没想在这小破山村被一群泥腿子质疑顶撞,六爷当即黑了脸。他扫了眼情绪激愤的众人,目光阴狠而饱含警告:“那你们的意思是我弄错了?”
村人们沉默下来,没人敢接话。村长擦擦额头冷汗:“官爷,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六爷冷哼一声,直勾勾地盯着顾九渊,“是不是误会,把人带回去审问就知道!”
站在他后头的衙役往前一步,作势上前缉捕顾九渊,谁想六爷瞧他身体隐隐发颤,面色绯红,薄唇抿得发白,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竟话锋一转!
他说:“邻县受害者皆为样貌出挑之人,据说是江湖某专门修习采补功法的邪派人士所为,若他与此事无关,就更要跟我们回去!”
“县令大人时常教导我们要爱护百姓,为百姓解忧。既然他到了我们洪桐县,也算是洪桐县子民。我等有义务护他周全,还能助他寻回家人……”
这话说得极动听,不明就里之人听到还以为这六爷是不是改性子了,只有把人带过来的癞子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许是怕关衍事后找他算账,
癞子大声嚷嚷道:“是这个理!小九公子是清白的,跟官爷回去也就走个过场。官爷人脉广,托人打听一下,很?快就能联系上他家人。这不比呆在我们这山旮旯强?”
六爷看了眼癞子,目露赞赏。癞子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道?:“小九公子失踪了这么?久,他家人定是急得不行?,说不定就是因为咱们水沟村地处偏僻,消息不通,才没找着……”
顾九渊抬高头,对上那道一直胶着在自己身上的视线。